18.葬礼
这是一场盛大的葬礼，游街的艺人打头的已经走到街头，而街尾吹唢呐的艺人还没出发。郭奶奶独居的房间还不到80平米，灵堂好几倍之于它，铺设在县宾馆，迎接吊丧者们的黑白色地毯，从高楼的深处浩浩荡荡地铺到马路边上，我们县城唯二的花店所有的白色康乃馨和百合都被扫荡一空。
人们穿着肃穆而庄严地黑色套装或者中山装，甚至有几位老人家还穿着深色的旗袍，撑着竹骨的纸伞，脊背挺得笔直，像是松柏。有一位穿着旗袍的老人家腿脚有些不便，雨水积累了一个小小的水洼，他不慎踩上去，顿时平衡岌岌可危。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待他身体平稳后，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我的手。“哼！”他扶了扶考究的黑色帽子。
我心下想什么啊，要不是你看起来好像一摔就要散架的样子谁懒得搭理你啊。
本来准备远离此人，然而，眼角余光瞥见他颤颤巍巍的身影，。。。
我只好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嘴巴，一边腿贱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以便随时伸出援手。
待他走进灵堂，相熟的人将他簇拥在中间，我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你跟上。”身后传来一个包含威严的声音，“白上衣黑色牛仔裤还扎起来一圈头发短的不像女孩子那个女孩子。”
……我回头。
老先生倨傲地抬起下巴，示意我跟上。
……算了我也要等我妈，，腿贱又跟上了，，，人年纪这么大了任性点也正常吧我说服自己……
“小姑娘多大了？”
“14”
“小学毕业生也知道郭先生？”
“你说郭奶奶？我是她邻居。”
“牛仔裤是西方的服饰，年轻人就是崇洋媚外。”
“旗袍是满族服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见证了汉族的屈辱史。”
“身为女子应蓄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听说旧时女子剪发代表思想的解放，老先生经历过那个年代，应该深有体会吧？”
“……臭小子！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老爷子，动气对身体不好。”感觉简直出了一口恶气。
我们两个僵持着站立了许久，冷脸对臭脸，老爷子的眼睛很亮，容长脸，嘴唇薄薄的，端正的五官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一个气质冷峻的帅哥，当然，现在还是个老帅哥，就是皮皱了点，，
这时候，陈小玉远远地跑了过来，他穿着棉质的米黄色T恤、牛仔马裤，穿过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色块，带着阳光的余韵，风把他的刘海用力掀到脑后破坏了我为他修剪的发型，然而他是光、是颜色、是暖色调，充满了世界的善意。
他跑近了就慢慢缓下步调，看到我这边的对峙，了然地笑笑。
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从察觉到郭奶奶永远的离去，我失灵的泪腺仿佛再也分泌不出液体，心里有个小孩固执的认为好像不哭就不会感觉到悲伤。
失去感知的五感好像突然被揭开了封印，连指尖都能触摸的庞大的悲伤从身体的各个位置涌向一个出口。
再也见不到了，听不到，触碰不到，在我用尽全力呼喊着她的名字时，在我声嘶力竭需要她的回应时，她却再也不会踏入我的故事了。
我落入一个慌乱的怀抱，少年胡乱地摸着我脸上的泪水，最后索性把我按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一只手抱着我的腰，一只手顺着我的背，又暖又安心。
“哎哎，我也没讲什么重话啊……哎呀，个小姑娘也太狡猾了吧，遇着人就哭！”
“爷爷！”
“怪我咯？这也怪我？我比较气啊！”
“爷爷别闹！”
“……干嘛啊，弄得人家也很想哭啊……
“我也……很难过啊……
“呜，呜呜呜……”
“……爷爷你边儿上哭去！”
“呜，，你这无情的小兔崽子，，，~~~~(>_<)~~~~”
妈妈是跟着几个人进来，当头一个威严的老者，一身黄麻衣，走路的身形步伐让我觉得眼熟；后面一个白帽子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冷脸的二十出头的少年肩上别着黑色袖章。
中年男子见到陈爷爷恭敬地鞠躬“陈老。”
陈煜爷爷跟变脸似的抹掉了刚刚的表情，倨傲的仰起头点了下下巴。
“噗~”我被逗笑，黏在睫毛上的泪珠被抖落，划过脸颊。
陈煜从陈爷爷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边给我檫眼泪，边笑说了句方言：“哭哭笑笑，做梦撒尿。”
我瞪他一眼，扯过手帕，手帕带一点茶花香，我忍不住擤了一把鼻涕，然后递给陈爷爷。
陈爷爷：……
“小辰，过来，有事谈一下。”妈妈召唤我。
“陈老，不好意思哈。”中年人打哈哈。
“正好我也有事和我孙子说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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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穿着肃穆而庄严地黑色套装或者中山装，甚至有几位老人家还穿着深色的旗袍，撑着竹骨的纸伞，脊背挺得笔直，像是松柏。有一位穿着旗袍的老人家腿脚有些不便，雨水积累了一个小小的水洼，他不慎踩上去，顿时平衡岌岌可危。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待他身体平稳后，他毫不留情的甩开我的手。“哼！”他扶了扶考究的黑色帽子。
我心下想什么啊，要不是你看起来好像一摔就要散架的样子谁懒得搭理你啊。
本来准备远离此人，然而，眼角余光瞥见他颤颤巍巍的身影，。。。
我只好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嘴巴，一边腿贱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以便随时伸出援手。
待他走进灵堂，相熟的人将他簇拥在中间，我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你跟上。”身后传来一个包含威严的声音，“白上衣黑色牛仔裤还扎起来一圈头发短的不像女孩子那个女孩子。”
……我回头。
老先生倨傲地抬起下巴，示意我跟上。
……算了我也要等我妈，，腿贱又跟上了，，，人年纪这么大了任性点也正常吧我说服自己……
“小姑娘多大了？”
“14”
“小学毕业生也知道郭先生？”
“你说郭奶奶？我是她邻居。”
“牛仔裤是西方的服饰，年轻人就是崇洋媚外。”
“旗袍是满族服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见证了汉族的屈辱史。”
“身为女子应蓄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听说旧时女子剪发代表思想的解放，老先生经历过那个年代，应该深有体会吧？”
“……臭小子！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老爷子，动气对身体不好。”感觉简直出了一口恶气。
我们两个僵持着站立了许久，冷脸对臭脸，老爷子的眼睛很亮，容长脸，嘴唇薄薄的，端正的五官看得出年轻时应该是一个气质冷峻的帅哥，当然，现在还是个老帅哥，就是皮皱了点，，
这时候，陈小玉远远地跑了过来，他穿着棉质的米黄色T恤、牛仔马裤，穿过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色块，带着阳光的余韵，风把他的刘海用力掀到脑后破坏了我为他修剪的发型，然而他是光、是颜色、是暖色调，充满了世界的善意。
他跑近了就慢慢缓下步调，看到我这边的对峙，了然地笑笑。
突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从察觉到郭奶奶永远的离去，我失灵的泪腺仿佛再也分泌不出液体，心里有个小孩固执的认为好像不哭就不会感觉到悲伤。
失去感知的五感好像突然被揭开了封印，连指尖都能触摸的庞大的悲伤从身体的各个位置涌向一个出口。
再也见不到了，听不到，触碰不到，在我用尽全力呼喊着她的名字时，在我声嘶力竭需要她的回应时，她却再也不会踏入我的故事了。
我落入一个慌乱的怀抱，少年胡乱地摸着我脸上的泪水，最后索性把我按在他胸前的衣服上，一只手抱着我的腰，一只手顺着我的背，又暖又安心。
“哎哎，我也没讲什么重话啊……哎呀，个小姑娘也太狡猾了吧，遇着人就哭！”
“爷爷！”
“怪我咯？这也怪我？我比较气啊！”
“爷爷别闹！”
“……干嘛啊，弄得人家也很想哭啊……
“我也……很难过啊……
“呜，呜呜呜……”
“……爷爷你边儿上哭去！”
“呜，，你这无情的小兔崽子，，，~~~~(>_<)~~~~”
妈妈是跟着几个人进来，当头一个威严的老者，一身黄麻衣，走路的身形步伐让我觉得眼熟；后面一个白帽子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冷脸的二十出头的少年肩上别着黑色袖章。
中年男子见到陈爷爷恭敬地鞠躬“陈老。”
陈煜爷爷跟变脸似的抹掉了刚刚的表情，倨傲的仰起头点了下下巴。
“噗~”我被逗笑，黏在睫毛上的泪珠被抖落，划过脸颊。
陈煜从陈爷爷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边给我檫眼泪，边笑说了句方言：“哭哭笑笑，做梦撒尿。”
我瞪他一眼，扯过手帕，手帕带一点茶花香，我忍不住擤了一把鼻涕，然后递给陈爷爷。
陈爷爷：……
“小辰，过来，有事谈一下。”妈妈召唤我。
“陈老，不好意思哈。”中年人打哈哈。
“正好我也有事和我孙子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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