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不是说过，我一个人的死还不足以抵消司空家那么多条人命吗？
“为什么？”愕然地看他，我虽无力地依在他的怀中，可是握着他胸襟的手不禁一紧。
“不为什么。”淡淡地应道，他像是习惯这样回答那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放下手，我明白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没事。
眸光垂下，我的目光触及腹间，当手轻轻地抚上那包扎得紧紧的腹部时，心一凉。
“我的孩子……”泪水滑下，不必他回答，我都知道了。
“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他温柔地低语，他的气息紧紧地将我包围着，却暖不了我的心。
失神地直视着前方，我止不了泪，也不想去止。
没成形的孩子一定很恨我，若我没有那么狠心，也许他不会死。
“羽儿，不要哭了，你的身子很弱，好好休息吧！”他擦拭着我的泪，语气竟是那么温柔。
回头看他，我苦涩地讽刺，“皇上，这里是你的寝宫，罪妾不该在这里脏了皇上的床。”
说着，我想下床离开。
“你疯了，可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你以为自己能这样离开这里吗？”他的语气隐隐透着怒火。
三天？这么说，爹娘真的已经成功离开这里了吗？七王爷的封地？是七王爷又一次为我尽心了吧！
苦涩的笑爬到脸上，知道爹娘没事，我总算是安心了。
“那有劳皇上让凌公公他们将罪妾带回凤宫去。”别开眼，我将泪吞下。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挑战朕的耐性吗？”握着我的手一紧，他将我拉进他的怀中，“快睡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朕还要上早朝。”
“是。”淡漠地应，我不再拒绝。
虽然我恨他，可是我的确没有胆去挑战他的耐性，毕竟我没有胆以家人的安危来赌这口气。
次日，他去上朝的时候便让人将我送回凤宫去。
而这一次，凤宫已恢复原来的模样，安排了多个侍婢来侍候，虽然不如原来多，可是并不比别的妃子少。
缓步走向凤椅上坐下，我的心揪痛着。
嫒嫒呢？我想问，却苦无人可以问。
“圣旨到。”
“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贤得有失，曾协太后谋乱，朕念其心性善良，乃是受人迷惑，已有知错之心，亦无什么大过，便免死罪，降为才人，赐宫为贤惠宫，赐号羽才人。”
“谢主隆恩。”免了死罪，我的确该谢他这个恩。
我强忍着痛，在宫婢的扶持下站起。
“羽才人，晚一点会有人来为凤宫的宫门换上新的门匾，以后这里不再唤凤宫了。”那公公走近我，带笑道。
冲他微微一笑，我接过他手上的圣旨。
“那奴才先走了，还有一个圣旨要到月华姑姑那里宣读。”公公亲切地笑语，转身便要走。
月华？
熟悉的名字让我心暖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我问：“月华在哪里？为什么要到她那里宣旨呢？皇上不会要降罪于她吧？”
不对啊！她明明就是他的人啊！
“回娘娘，皇上的圣旨是要册封月华姑姑为华贵妃的，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宫女了，而是贵妃娘娘。”那公公还是很恭敬地回我话。
看着公公远走的背，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心底涌起很多不解。华贵妃？这是怎么一回事？月华不是简单的宫婢吗？是他的女人？
大脑一阵空白，我无力地向后倒去，心底的千万个疑虑让我有点承受不了。为什么月华会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灭太后成功之前还是之后的事呢？
“羽才人，你没事吧？”一旁的宫婢立即将我扶起。
“没事，你扶我进寝宫吧！”依在她的怀中，我急急命令。
不行了，我的身子太弱，撑不下去了。
将月华的事丢开，我现在根本无力去管什么，他的事，我不该再上心了。
天天喝着极苦的药，我几乎天天都是在床上度过。
当腹部的纱布被医女拆下，我才看到那三处伤口有多难看。想到当时要死的决心，我的心微微寒了起来。
“羽才人，伤口还痛吗？”医女小心地抚过我的伤痕，温柔地问。
“还好，有时候会有点痛的感觉。”
“嗯，这药是皇上赐的，听说会让疤痕慢慢地消除，羽才人每天多擦几次，希望伤口真的会不留疤。”医女放下我的衣裳，将那难看的地方挡住。
失神地接过她递来的药，我轻轻地点头，看着她弯身在收拾着，不禁想起龚剑。
“医女请留下，我想问问龚太医现在怎样？他还在太医院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了，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回娘娘，龚大人现在不在太医院了，皇上将他封为刑部尚书。”那医女回头看我，微笑着答。
刑部尚书，还真是不错的官位。
“哦，那就好，那医女去忙吧！”
“是，那才人好好休息。”
才人，真讽刺，原是很低的排位，却住在华丽的宫殿中。他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让月华入住呢？
月华，每每想到她，我的心中都有点难受。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他放在我身边的人，却没有想到她是他的女人。
无力去想，当目光落在腹上，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伸手痛苦地掩着胸口，我知道最近这样的痛很不寻常，却不想去管也不愿去治。
罢了，既然不能离开后宫跟随家人而去，那么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主子，杨嫔娘娘来了，在外求见。”新来的宫婢叫叶红，她年龄很小，听说才进宫三年多。
经杨嫔的多次劝说，我终于答应陪她散散步。
她说得对，我一直躲在那贤惠宫中也不是好事。最近我总是噩梦连连，曾梦到嫒嫒满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可恨的是我无处可问嫒嫒此时在哪里。
也许我该找段承烈的，可是听说这几天他不在宫中，而且我也不想见到他。
“龚尚书，你跟皇上一起忙了这么多天，相信也累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奴先回清和宫去了，不多送。”凌公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转头看了一眼已换上官服的龚剑，我心急地想喊住他，却因杨嫔在而不方便，便先打发她说：“杨嫔娘娘，我的头有点晕，还是先回去了，你慢慢散步吧，可好？”
“你不舒服当然要回去休息啊！行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也知道你不愿在后宫里多走。”杨嫔朝我一笑，温柔地说。
与她随便拉扯了几句，我便转身离开，看她已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便立即向着龚剑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从这边离宫的路只有一条，他肯定是在那条路上的。
终于找到他了，冲着他的背影，我有点不顾一切地喊：“龚剑。”
那背对着我的身影明显一僵，随后缓缓地回身，此时我已走到他的跟前。
“羽才人。”他看向我，双眸微敛。
“龚剑，我有事想请你帮我，好吗？”
“什么事？”蹙起了眉，可是他还是问道。
“我想知道嫒嫒在哪里，可以吗？我很想找她，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心急地看着他，想到这几晚都在梦里出现的嫒嫒，我没一刻安宁。
别开脸，他竟不看我。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我明白了。
“是他杀死嫒嫒的？”泪水无声滑下，我的心还是懂得为值得的人而痛。
“那晚是嫒嫒送信去给太后的，后来回到宫中，是月华将嫒嫒捉起来了，也是月华让人将嫒嫒处死的。”龚剑轻轻地摇头，回答道，“月华跟皇上相识十年，这十年来，他很小心地保护着月华，我想……他是爱月华的吧！”说话间，龚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十年？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是他的女人。难怪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偷偷地进入我的寝宫，原来是不想让月华知道。
龚剑说得对，他对月华真的很小心地保护着，哪怕是居婉也不及吧！
他将居婉置于受宠的剑尖上，虽能保护她不受太后伤害，却也为她招来不少妃子的妒忌。而月华却一直被他藏在暗处，直至他大权夺得才浮上水面，这样的小心不是爱会是什么呢？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月华让人将嫒嫒处死。
嫒嫒死了？
忽然，我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原来设计害我的人不只是居婉，还有月华。若不是月华，天真的嫒嫒又怎会轻信呢？当日肯定是月华冒充我的命令让嫒嫒送信给太后的，若不是嫒嫒的信，太后不会认定是我送去的。
想不到月华如此地精心设计，只让我信任她，让嫒嫒听信于她，而太后却因信任我而惨死西边城门外。
无力地闭上眼，我的心如针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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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愕然地看他，我虽无力地依在他的怀中，可是握着他胸襟的手不禁一紧。
“不为什么。”淡淡地应道，他像是习惯这样回答那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放下手，我明白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没事。
眸光垂下，我的目光触及腹间，当手轻轻地抚上那包扎得紧紧的腹部时，心一凉。
“我的孩子……”泪水滑下，不必他回答，我都知道了。
“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他温柔地低语，他的气息紧紧地将我包围着，却暖不了我的心。
失神地直视着前方，我止不了泪，也不想去止。
没成形的孩子一定很恨我，若我没有那么狠心，也许他不会死。
“羽儿，不要哭了，你的身子很弱，好好休息吧！”他擦拭着我的泪，语气竟是那么温柔。
回头看他，我苦涩地讽刺，“皇上，这里是你的寝宫，罪妾不该在这里脏了皇上的床。”
说着，我想下床离开。
“你疯了，可知道你昏迷了三天，你以为自己能这样离开这里吗？”他的语气隐隐透着怒火。
三天？这么说，爹娘真的已经成功离开这里了吗？七王爷的封地？是七王爷又一次为我尽心了吧！
苦涩的笑爬到脸上，知道爹娘没事，我总算是安心了。
“那有劳皇上让凌公公他们将罪妾带回凤宫去。”别开眼，我将泪吞下。
“你确定自己不是在挑战朕的耐性吗？”握着我的手一紧，他将我拉进他的怀中，“快睡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朕还要上早朝。”
“是。”淡漠地应，我不再拒绝。
虽然我恨他，可是我的确没有胆去挑战他的耐性，毕竟我没有胆以家人的安危来赌这口气。
次日，他去上朝的时候便让人将我送回凤宫去。
而这一次，凤宫已恢复原来的模样，安排了多个侍婢来侍候，虽然不如原来多，可是并不比别的妃子少。
缓步走向凤椅上坐下，我的心揪痛着。
嫒嫒呢？我想问，却苦无人可以问。
“圣旨到。”
“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贤得有失，曾协太后谋乱，朕念其心性善良，乃是受人迷惑，已有知错之心，亦无什么大过，便免死罪，降为才人，赐宫为贤惠宫，赐号羽才人。”
“谢主隆恩。”免了死罪，我的确该谢他这个恩。
我强忍着痛，在宫婢的扶持下站起。
“羽才人，晚一点会有人来为凤宫的宫门换上新的门匾，以后这里不再唤凤宫了。”那公公走近我，带笑道。
冲他微微一笑，我接过他手上的圣旨。
“那奴才先走了，还有一个圣旨要到月华姑姑那里宣读。”公公亲切地笑语，转身便要走。
月华？
熟悉的名字让我心暖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我问：“月华在哪里？为什么要到她那里宣旨呢？皇上不会要降罪于她吧？”
不对啊！她明明就是他的人啊！
“回娘娘，皇上的圣旨是要册封月华姑姑为华贵妃的，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宫女了，而是贵妃娘娘。”那公公还是很恭敬地回我话。
看着公公远走的背，我疑惑地皱起了眉，心底涌起很多不解。华贵妃？这是怎么一回事？月华不是简单的宫婢吗？是他的女人？
大脑一阵空白，我无力地向后倒去，心底的千万个疑虑让我有点承受不了。为什么月华会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灭太后成功之前还是之后的事呢？
“羽才人，你没事吧？”一旁的宫婢立即将我扶起。
“没事，你扶我进寝宫吧！”依在她的怀中，我急急命令。
不行了，我的身子太弱，撑不下去了。
将月华的事丢开，我现在根本无力去管什么，他的事，我不该再上心了。
天天喝着极苦的药，我几乎天天都是在床上度过。
当腹部的纱布被医女拆下，我才看到那三处伤口有多难看。想到当时要死的决心，我的心微微寒了起来。
“羽才人，伤口还痛吗？”医女小心地抚过我的伤痕，温柔地问。
“还好，有时候会有点痛的感觉。”
“嗯，这药是皇上赐的，听说会让疤痕慢慢地消除，羽才人每天多擦几次，希望伤口真的会不留疤。”医女放下我的衣裳，将那难看的地方挡住。
失神地接过她递来的药，我轻轻地点头，看着她弯身在收拾着，不禁想起龚剑。
“医女请留下，我想问问龚太医现在怎样？他还在太医院吗？”我很久没有见他了，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回娘娘，龚大人现在不在太医院了，皇上将他封为刑部尚书。”那医女回头看我，微笑着答。
刑部尚书，还真是不错的官位。
“哦，那就好，那医女去忙吧！”
“是，那才人好好休息。”
才人，真讽刺，原是很低的排位，却住在华丽的宫殿中。他为什么不让我离开这里，让月华入住呢？
月华，每每想到她，我的心中都有点难受。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他放在我身边的人，却没有想到她是他的女人。
无力去想，当目光落在腹上，我的心又是一阵绞痛。伸手痛苦地掩着胸口，我知道最近这样的痛很不寻常，却不想去管也不愿去治。
罢了，既然不能离开后宫跟随家人而去，那么是生是死都不重要。
“主子，杨嫔娘娘来了，在外求见。”新来的宫婢叫叶红，她年龄很小，听说才进宫三年多。
经杨嫔的多次劝说，我终于答应陪她散散步。
她说得对，我一直躲在那贤惠宫中也不是好事。最近我总是噩梦连连，曾梦到嫒嫒满身是血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可恨的是我无处可问嫒嫒此时在哪里。
也许我该找段承烈的，可是听说这几天他不在宫中，而且我也不想见到他。
“龚尚书，你跟皇上一起忙了这么多天，相信也累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奴先回清和宫去了，不多送。”凌公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转头看了一眼已换上官服的龚剑，我心急地想喊住他，却因杨嫔在而不方便，便先打发她说：“杨嫔娘娘，我的头有点晕，还是先回去了，你慢慢散步吧，可好？”
“你不舒服当然要回去休息啊！行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我也知道你不愿在后宫里多走。”杨嫔朝我一笑，温柔地说。
与她随便拉扯了几句，我便转身离开，看她已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便立即向着龚剑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从这边离宫的路只有一条，他肯定是在那条路上的。
终于找到他了，冲着他的背影，我有点不顾一切地喊：“龚剑。”
那背对着我的身影明显一僵，随后缓缓地回身，此时我已走到他的跟前。
“羽才人。”他看向我，双眸微敛。
“龚剑，我有事想请你帮我，好吗？”
“什么事？”蹙起了眉，可是他还是问道。
“我想知道嫒嫒在哪里，可以吗？我很想找她，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心急地看着他，想到这几晚都在梦里出现的嫒嫒，我没一刻安宁。
别开脸，他竟不看我。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便让我明白了。
“是他杀死嫒嫒的？”泪水无声滑下，我的心还是懂得为值得的人而痛。
“那晚是嫒嫒送信去给太后的，后来回到宫中，是月华将嫒嫒捉起来了，也是月华让人将嫒嫒处死的。”龚剑轻轻地摇头，回答道，“月华跟皇上相识十年，这十年来，他很小心地保护着月华，我想……他是爱月华的吧！”说话间，龚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十年？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是他的女人。难怪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偷偷地进入我的寝宫，原来是不想让月华知道。
龚剑说得对，他对月华真的很小心地保护着，哪怕是居婉也不及吧！
他将居婉置于受宠的剑尖上，虽能保护她不受太后伤害，却也为她招来不少妃子的妒忌。而月华却一直被他藏在暗处，直至他大权夺得才浮上水面，这样的小心不是爱会是什么呢？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月华让人将嫒嫒处死。
嫒嫒死了？
忽然，我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原来设计害我的人不只是居婉，还有月华。若不是月华，天真的嫒嫒又怎会轻信呢？当日肯定是月华冒充我的命令让嫒嫒送信给太后的，若不是嫒嫒的信，太后不会认定是我送去的。
想不到月华如此地精心设计，只让我信任她，让嫒嫒听信于她，而太后却因信任我而惨死西边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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