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_匿名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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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

  陈一澜去集训的那天就在年后,因为这一年几乎没办法回家,队里额外给了一天,允许家属来队里看他们。

  张文博和安东的父母都来了。

  陈一澜坐在桌前,手机突然震动。

  汪茹的电话,是出乎他的预料。

  “妈。”陈一澜接了电话。

  汪茹那边静默了几秒,说,“你教练给我们打电话了,我们医院走不开。”

  “我知道。”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汪茹不太支持他游泳,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很少给他打电话,或许是因为缺乏沟通,或许是因为她们急诊科太忙了。

  陈建平更是如此,陈建平本来就在省队带运动员,看看耿爱国就知道,耿爱国也是过年都不回家的人,他们打起比赛来的时候,所有的教练比他们还忙碌。

  上回陈建平高血压性心脏病,听耿爱国提了几句,陈建平休息了没多久就回了省队,怕他的队员换教练不适应,听说带着药就直接回了。

  “你好好游吧。”

  陈一澜握着手机,以为这段对话又无疾而终的时候,汪茹开口了。

  “你好好游吧,你都游了十八年了,这应该是你最喜欢的事情。”

  汪茹已经很久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了,这句话说的很快。

  有些抱歉也没有说出口,算是迟来的支持吗

  陈一澜有些沉默。

  “我说几句。”手机忽然被拿走,窸窸窣窣的,然后传来了陈建平的声音。

  “你好好训练,拿不拿金牌都没关系,重在参与,就算你不是奥运冠军,你也有十八枚金牌了,我儿子就是最棒的”

  陈建平说这话的时候,比他还别扭,说完就要匆匆结束,“好好听耿教的话”

  “知道了。”

  陈一澜低低应了一句。

  以前比赛,会羡慕唐子甄的父母总是来训练基地看他,会羡慕张文博的父母每天晚上都打来电话。

  安东的父母也是,有时候会买票来看安东的比赛。

  可是他的父母没有过,汪茹工作太忙了,陈建平又在带省队,有时候即便是在比赛上见到了,陈建平也在指导他的队员。

  他也是个好教练。

  可他们也是他的父母,迟来的支持,总比没有好多了。

  陈一澜的满足点挺低的。

  临走那天,温初柠已经上班了。

  他们坐车去机场,收拾了不少行李,陈一澜把自己的行李放到车上,似乎犹豫了一秒。

  机票是在三个小时后的。

  决定上来的那一瞬间,陈一澜直接跟耿爱国说了一句。

  耿爱国一瞪眼,“你干嘛去”

  “我一会直接去机场,坐地铁过去。”

  “你怎么过去”耿爱国说,“这都几点了”

  “我跑过去。”

  “陈一澜你就是个恋爱脑”耿教练大骂,“你快去,要是给我晚了飞机我扒你皮”

  陈一澜笑一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

  张文博目瞪口呆,“教练,他真谈恋爱了咱们队里不是不能谈恋爱吗”

  “你什么时候有个认识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再说这话。”安东搭着他的肩膀,把人勾回来。

  “我可没准他谈,他偷摸谈的,张文博你少给我胡思乱想,你谈恋爱就给我滚出国家队”耿爱国气的不行。

  “教练你区别对待啊”

  陈一澜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挺适合跑三千的,一个三千,两个三千,三个三千

  从训练基地跑到高林,好像也差不多七八公里。

  那年十七岁,跑过去有点费力,这年陈一澜已经即将二十五岁了,耐力比以前更好。

  温初柠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手里一震动,旁边的邓思君就看向她。

  “我先出去一下,思君姐。”

  “好,去吧。”

  温初柠拿着手机,猫着腰从会议室里出去。

  “温初柠,”他的呼吸不太稳,“出来,楼下。”

  “好。”

  温初柠出来,电梯还没有下来,她有点儿等不及,顺着楼梯一路小跑下去。

  他跑了八公里,温初柠从二十多楼一路跑下来。

  陈一澜站在大厅里,怀中一大束白色的风信子。

  温初柠跑下去,陈一澜稳稳地抱住她。

  “等我回来。”

  “我等你。”

  异口同声。

  两人都喘息着,视线相撞,她弯起眼睛笑了,陈一澜低头吻了她一下。

  “跑下来的”

  “你不也是跑着过来的。”

  因为是你,因为是来见你。

  当我们相爱时,分别与爱,并不相悖。

  陈一澜时间有点紧,只能短暂地来见她一面就要去机场。

  温初柠抱着那一束风信子站在原地看着他出去,男人的背影颀长,被午后的暖阳镀着浅光。

  这十八年,无数次的分别,可真的好奇妙,每一次分别的模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一定会回来。

  这是他们的约定,他每一次都做到了。

  陈一澜,后年见。

  温初柠二十五岁这一年,跟陈一澜的联系少了很多,但他有空时就会给她发很多东西。

  他们这一年,在美国洛杉矶和圣地亚哥集训,他发过来的照片,是安东拍的,陈一澜的身形好像更为劲瘦。

  眉眼一如既往的立体而清俊。

  陈一澜还随队里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高原春训,仍然是在昆明,他们几个人身体素质好,没什么高原反应,有时候晚上几个人出去走走的时候,路过一个花材市场。

  陈一澜看过去,看到花店里摆着的一瓶铃兰花。

  马路上空荡荡,他无端想起那天的老街,温初柠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束铃兰花。

  只是想到她,就觉得好像多了些坚持下去的勇气。

  昆明是个浪漫的城市,总有些人在马路的一角驻唱。

  “我偶像的歌”张文博先停住了脚步。

  “你偶像谁啊”

  “周杰伦啊,你没听过吗我是如此相信”张文博拽着他俩停住脚步。

  在人行道的一侧,有个男人站在那,手里抱着吉他忘我地唱

  为我守候的人是你,给了我坚定的信心。

  我是如此相信,在背后支撑的是你。

  陈一澜笑了,“你俩先看,我打个电话去。”

  “行。”

  张文博拉着安东站在旁边看人唱歌。

  陈一澜给温初柠打了一通电话。

  温初柠接的很快,声音有点期待,“陈一澜好巧啊,我刚刚还在想你呢”

  “我也是。”听到她的声音,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

  昆明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月光皎洁。

  “陈一澜,还有,一年多点儿,四百多天。”温初柠说,“我等你回来呀。”

  陈一澜笑了。

  温初柠常常跟着邓思君出差,准备着一次次的口译。

  奥运会那年,温初柠二十六岁,她有点逃避,第一次紧张到不敢关注奥运会。

  甚至都不敢打扰陈一澜。

  当时她有看到网络上的一些言论,因为很多泳坛老将的退役,现在的游泳队里甚至没什么夺金点,只有媒体预测本次奖牌应该出在女子游泳队,有人预测张文博应该可以拿到银牌。

  但没几个人提及陈一澜,因为他禁赛的那一年没有成绩,第二年的比赛也参加的很少。

  温初柠特别不忍心看到那些言论。

  唯有一次次的点开他的对话框,犹豫着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奥运的游泳项目还有最后三天。

  温初柠让自己全心去关注工作的事情。

  这三天对于陈一澜来说其实也不太好过。

  因为是跟队到的国外举办奥运的城市,国外的饮食是一方面,奥运村的住宿不太适应是一方面,更有些不适的,是本次参加奥运的压力。

  几位老将接连退役,媒体预测今年国内的男子游泳队没有夺金点。

  张文博状态还不错,安东却的心态多少有点受影响,因为曾经安东的主项是400个人混合泳,结果几年前那次拉胯的成绩,总有些无良媒体反复的炒旧饭,不影响是假的。

  几人在训练池里泡着。

  陈一澜游过去,看到安东,并肩跟他攀着泡沫分割线。

  “外界的言论都不重要,”陈一澜说,“我们是运动员,不是别人茶后饭余的谈资。”

  “嗯。”

  “水里才最安静,再坚持一下吧,”陈一澜故作轻松地说,“今年我二十六,你也是,这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届奥运了,离退役也不远了。”

  退役。

  安东终于轻松了一些。

  “陈一澜,你也好好游。”

  “你也是,安东。”

  说完,两人扎进水里,只是一圈圈在水里慢慢地游着。

  耿爱国和姜平站在岸边,分外注意着他们几个人。

  奥运在倒计时的几天,陈一澜早早休息,奥运村是酒店公寓式房间,这一层楼住的都是游泳队和跳水队的。

  耿爱国好几天没太睡好,跳水队的回来得晚,耿爱国就站在楼道口,让他们小点声,回去早点睡。

  姜平不说,也知道是耿爱国爱惜着这些队员,尤其是怕打扰陈一澜和安东和张文博休息。

  说起也是,其实陈一澜禁赛那年,耿爱国就该退休了,那年本来是耿爱国带的最后一届奥运,可他硬是没退休,要继续带着陈一澜他们几个。

  对他来说,他们不只是他的学生,更像是他从小拉扯大的孩子。

  那年去临江的体校家属院,选了陈一澜和孙嘉曜,陈一澜跟着他的时候,才六岁,叛逆期也不是没有,张文博和安东跟着他的时候,也不过七八岁。

  一转眼,这些孩子都二十多岁了。

  当教练操的心,不比父母少。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耿爱国还没睡。

  姜平出来,看到还背着手在走廊上的耿爱国,“耿教,怎么还没睡”

  “我听着,这两天陈一澜晚上睡不好,我怕他晚上起来有什么事。”

  “十二点半了。”

  “我知道。”

  “你对这些孩子,还真是上心。”姜平说,“你早点睡啊耿教,身体重要。”

  “知道,我看跳水队的还差俩人没回来,我等等他们回来,不然一会吵醒了陈一澜。”

  姜平点点头,先回去睡了。

  耿爱国继续背着手站在走廊上。

  陈一澜确实睡的断断续续的,总觉得好像绷着一根弦,翻来覆去的,400米个人混合泳,国内还没有刷新过记录。

  菲尔普斯的世界记录是4分0384。

  世界第二、亚洲记录是日本选手萩野公介的4分06秒

  400米个人混合泳,几乎是被国外选手垄断的。

  陈一澜的记录是4分10秒,这一年的封闭训练,他的最佳成绩是4分07。

  他这次的目标,是4分05秒。

  第一次从4分17到4分13,前进四秒,他花了快两年,第二次从4分13到4分10秒,他花了足足四年。

  而这次从4分10秒到4分07,他训练了两年。

  这次的目标是再进步两秒,不枉这两年的训练。

  回头看看,不只是他在努力,还有耿教,还有姜平,还有他的体能教练,还有各个训练基地的教员和训练外教

  他不只是陈一澜。

  陈一澜想出来松口气,结果一开门,看到耿教搬了张椅子坐在走廊上,背影已经有些佝偻,头发几乎都白了。

  “耿教,你怎么还没睡”陈一澜微微愕然。

  “你怎么了吵醒你了还是渴了”

  “我没事,”陈一澜摇摇头,瞬间明白了耿教为什么坐在这,“耿教,您去睡吧,我没事,就是睡不着。”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再坚持几天咱们就回去了,回去我给你放几天假”

  “耿教。”

  “你说。”

  “那我能谈恋爱了吧。”

  “”耿教盯着他看了一会,“你就非谈不可了是吧。”

  “对。”

  “行,你谈吧,我不让你谈你也谈,你偷摸谈几年了,我再不让你谈,就不是你的恩师了,是你仇人了”

  “耿教,人都二十六了,她等我九年了。”

  “谈吧谈吧,你就因为这事儿睡不着”

  “不是,就是觉得,”陈一澜摸了摸鼻尖,“算了,耿教。”

  “你说。”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和我的约定吗”

  “你十岁的时候吧”耿教说。

  “对。”陈一澜说,“我都没忘。”

  耿教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眼看着六岁的小孩,慢慢窜到了一米九三的身高,这些年他刻苦的训练,从不抱怨什么,从不放弃。

  陈一澜十岁那年叛逆过一次,当时耿爱国还在省队里带他,一个省队里分好几个组,陈一澜平时调皮,别的教练互相攀比,都是攀比队员的成绩。

  当时有个教练说陈一澜没有冠军的潜质,这种孩子太皮了,管不住。

  那是耿爱国第一次跟人吵架,吵得脸红脖子粗。

  陈一澜懵懵懂懂,只看着耿爱国维护着他,更甚至是后来,在陈一澜十七岁的时候进入国家队代训,因为成绩处于中游,那会队里比他有天赋的运动员太多了,可耿爱国从来都没放弃过他,甚至是一次次的鼓励他。

  一次次的到姜平那里给他争取机会。

  陈一澜跟耿爱国有过一个约定,要拿金牌。

  十岁的陈一澜因为那次吵架抹眼泪。

  耿爱国说,“被人看不起太正常了,你得努力,比他强,咱们体育竞技,成绩说话,等你爬上去,没人能对你指手画脚。”

  那会陈一澜问他,“教练,世界纪录是多少”

  “4分05秒25。”那会世界纪录都是由菲尔普斯刷新的,以至于后来2008年菲尔普斯再一次以4分03秒84的成绩刷新世界纪录。

  这个项目,几乎是被美国队垄断的。

  “那我要试试4分04”

  “你啊,你职业生涯能游到4分05,我就特别满意了。”

  陈一澜十七岁的时候,觉得这个数字好遥远。

  他花了十几年才慢慢接近,只为了这几秒。

  “耿教,我还记得呢。”陈一澜说,“我没忘。”

  男子组400米个人混合泳那天,场馆里坐满了观众,国内外的媒体都在赛场入口处。

  耿爱国什么都没说,生怕给他们增加压力。

  陈一澜是队里唯一一个400米个人混合泳的选手。

  八个赛道的选手,都是其他国家破过记录的泳坛名将,尤其是有破世界记录的菲尔普斯同教练同队的选手,压力格外的大。

  在此次奥运会前,陈一澜一直都没怎么被媒体谈论过,也没什么人记得他的最佳成绩。

  他们队里出过很多泳坛名将,这样对比,他像是国家队里最不起眼的的那个。

  甚至于奥运预选赛的时候,陈一澜的成绩也只排在中间位置。

  陈一澜已经26岁了,他的26岁里,拿过国内和亚洲的金牌,可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奥运会。

  各国的运动员登场,高手云集,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

  只有赛场上观众的欢呼。

  陈一澜整理好了泳镜。

  50米的长池,池水清澈。

  陈一澜调整呼吸。

  “takeyourark”

  随着电笛声,运动员入水。

  水花声,呐喊声,加油声什么都听不到。

  水里才最安静,再坚持坚持吧。

  “比赛开始,在男子400米个人混合泳的决赛中,陈一澜在6号赛道,第一个出水,反应时间为0秒53,隔壁赛道的美国选手在蝶泳上暂时领先陈一澜,这位选手是今年最强大的竞争者”

  “蝶泳结束,陈一澜暂时位列第三位,现在进入仰泳阶段,陈一澜的蝶泳蛙泳均衡,自由泳是强项,仰泳稍微一般,陈一澜现在位列第四位,要坚持住啊,只要前两泳式陈一澜能稳住前三,就非常的有希望”

  “仰泳结束,陈一澜的进步非常大,现在已经位列第三,陈一澜的蛙泳保持的很不错但是隔壁道的选手是100米蛙泳的单项金牌得主,陈一澜要坚持住”

  陈一澜牢牢地记得这些年的训练。

  在美国封闭训练时,外教会给他制定呼吸要求,在多少米处放置漂浮板,要他水下腿过了线才可以呼吸。

  一遍遍的练习,一遍遍的增强肺活量,已经形成了肌肉的记忆。

  还有一次次的陆地训练,增强体能,增强肌肉的质量。

  他全神贯注地向前冲。

  这是他第一次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已经到了最后100米的自由泳,在这个100米,陈一澜能顶住的话很有希望,陈一澜现在位列第二,现在在奖牌的追逐战中,还有最后的20米,陈一澜现在反超了陈一澜加油陈一澜在憋气冲刺”

  陈一澜出水的时候,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一把摘下泳镜,看向前面的记分屏幕。

  第一名;陈一澜,,4分05秒

  刷新了亚洲纪录。

  这一枚金牌,承载着无数教练的心血,也承载着陈一澜二十年。

  陈一澜从水中出来,台下的观众在欢呼,耿爱国眼眶泛红,抬手抹着眼泪。

  “他做到了。”耿爱国的声音哽咽,“陈一澜做到了”

  奥运会那天,温初柠在公司加班,游泳比赛在下午,那天温初柠一直没看新闻,反倒是在下班前,隔壁的姜晴疯狂地晃她。

  “温温温温今天奥运会十五金出来了你看了没有”姜晴坐着转椅过来,“我靠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姜晴这一句话出来,旁边的邓思君都过来了。

  “什么呀”温初柠被她们弄得紧张兮兮的。

  “你快看”

  姜晴激动地把手机递给温初柠。

  温初柠本来正在埋头翻译文件,冷不丁看到屏幕上的人影,她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陈一澜从泳池中走出来,肩宽腰窄,一手拎着泳帽和泳镜,手臂的线条修长,他的泳裤微微低了些,完整的八块腹肌,还有性感的鲨鱼线,镜头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男人的面庞轮廓凌厉拓然,五官英挺立体,深而好看的眼型,微微喘息的时候,简直是人间行走的荷尔蒙。

  “温温你看他腰上”

  “啊怎么了”

  陈一澜的泳裤位置稍低了些,在他腰间,有一行并不太大的法文纹身,\aourdevie,在法文的中间,还有一个星月的符号,下面有一行数字,

  温初柠脑子蒙了一下。

  看起来并不是新纹的,平日里这个位置她也没注意。

  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温初柠愣愣地看着镜头里,男人紧实的腰性感至极,皮肤上缀着水珠,那行字迹越发地清晰。

  \aourdevie。

  一生挚爱。

  温初柠看着那个星月,还有0926,冷不丁的就想到了十七岁的生日。

  陈一澜送她的项链。

  她十七岁的愿望。

  在那个摩天轮上,陈一澜把这条项链递给她。

  一弯小月亮的吊坠,月亮的中心有一颗星星。

  “温初柠,十七岁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陈一澜,你拿奥运冠军吧。”

  “这不是你的生日愿望吗”

  “对啊。”我的愿望是关于你。

  “那我也再加一个,我考上淮川外国语,以后毕业当翻译,你就好好比赛,拿奥运冠军好了。”

  温初柠直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陈一澜抬手整了整泳裤的腰,那行英文被遮了下去。

  “诶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呀,温温你不是学过法语吗”姜晴问。

  “是,一生挚爱的意思。”

  “那个星月符号呢”

  温初柠眼眶泛酸,是他们的约定。

  是他们做出约定的那天。

  9月26日,是她的生日。

  “思君姐,我想请几天假,正好我的年假还没休。”温初柠没让自己哭出来。

  “行,你去吧,你去年年假也没休,你直接休就行,最近咱们没什么会议了。”

  “好。”

  温初柠点点头,买了一张回临江的机票。

  这两年外公外婆身体不是很好,舅舅已经回了外公那里住。

  家属院的房子还闲置着。

  温初柠跑回家,有很多东西没带到燕京,温初柠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仍然是以前的样子。

  墙壁上贴着那张纸,已经泛黄了。

  我要考淮外。

  她在桌前坐下,拉开抽屉,那个小小的盒子还在那儿,她把盒子拿出来,她平时没有戴饰品的习惯,加上总是想小心地珍藏着,这项链一直被她放在这里。

  温初柠把它拿出来,弯弯的月亮吊坠,中间一颗很小的星星。

  跟他腰上的图案一样。

  温初柠坐在家里,莫名眼眶泛酸。

  她站起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一本书,是她的英语课本,温初柠弯腰把书捡起来,却有一张纸从里面掉出来。

  温初柠弯腰拿起纸条

  温初柠,十八岁生日快乐,我早知道你喜欢我了,等我拿了金牌就跟你表白。

  十八岁

  十八岁

  温初柠蹲在地上想着,她的十八岁,繁忙的地铁4号线,她在地铁里一眼看到了陈一澜。

  “陈一澜,就一句生日快乐,你要是训练很忙的话你给我打电话也不是不行。”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这是特意赶回来见你。”

  “训练确实挺忙的,但总得抽出点时间吧不然还怎么能突出,这是温初柠的十八岁生日呢”

  “行了,我的意思是,重要的也不是你十八岁的生日,是你的每一个生日。”

  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不想错过。

  都想亲口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他没有错过。

  温初柠捏着这张纸条,看起来已经有些泛黄了,是他在八年前写下的。

  他赶回来,以为没有见到她。

  在桌上放下了生日礼物。

  而后抬起头,看到了墙上写的

  温初柠的目标我要考淮外。

  在下面,还写了一行很小很小的三个英文字母。

  cy。

  陈一澜弯唇笑了,那天周隽阳在厨房里忙活,陈一澜匆忙撕了张纸,在纸条上一笔一划写了这张字条。

  “陈一澜你今天在这儿吃饭吗”

  “不了,得回去训练。”

  陈一澜随口说着,把这张纸夹进了她的书里。

  可这张字条,温初柠在八年后才看到。

  温初柠给陈一澜发了一条消息,她在临江等他。

  陈一澜估计是在忙,没有立刻回复她。

  温初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微博。

  因为陈一澜夺金,今天霸占了一整天的热搜。

  温初柠随便点开了一条,映入眼帘的就是陈一澜从泳池出来的照片,甚至还有人特写了他的腰,那行纹身格外的性感撩人。

  网友们刷爆了评论

  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啊,国家队狠狠地纠正了我的审美

  我靠,这是什么国家游泳队啊,这是国家男模队吧

  帅哥多吃点少穿点陈一澜是什么神仙颜值

  温初柠看着微博的相片,唇角扬了起来。

  但随即,下一条热搜就被顶上来了

  奥运冠军陈一澜的奥运会独家赛后采访。

  温初柠点进去,里面的一段视频里,陈一澜上台领奖牌,男人专注的侧颜线条优越至极,赛后的相片里,陈一澜穿着白红相间的运动装,身姿颀长,令人挪不开视线。

  有记者在赛场外对他做独家采访,起初的问题还中规中矩。

  后面,记者问出了现在网友最关心的问题,“陈一澜,你今年26岁了,有女朋友了吗”

  陈一澜头发还潮湿着,要去换衣服,“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是运动员,不要太关注我的私生活。”

  有点敷衍。

  这视频出来,网友们的评论更惊呆

  这是什么拽哥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帅哥喜欢什么样的

  帅哥有喜欢的人了

  温初柠刷着刷着,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自己微博上好像发过照片,她连忙切回去,却发现自己的微博收到了一条私信

  cy一直都喜欢你。

  温初柠点进去,发现是一个小号,连头像都没有,唯一只有一条点赞,还是高林国际的微博,中间那张相片是她,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通勤装,里面是雪纺的白衬衫,下半身通勤修身裙。

  面前的牌子写着同声传译,温初柠。

  温初柠没太当一回事,抱着手机犹豫半天,她微博上发过陈一澜的照片,严格来说也不是正脸,是两人在雍和宫前的相片,还有一张在他寝室里,她拍的他的背影。

  温初柠犹豫了一会,觉得网友应该也不会扒到,犹豫半天,还是没删掉。

  她早早睡了。

  但也是第二天起来,温初柠的手机死机了。

  今天微博上挂着的文娱热搜

  磕到了,青梅竹马双向暗恋成真了

  她的微博上被99的消息直接卡死了。

  温初柠懵了,点进去看,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昨天给她发私信的小号已经挂上了小黄v的认证奥运冠军陈一澜。

  温初柠的手都哆嗦了,颤巍巍点进他的主页。

  陈一澜在今天发了一条微博,定位在国际机场。

  那是四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那是在他家床边看到的,小时候汪茹和周梦单位聚会,他们两个并肩站在一起,温初柠比划着剪刀手,陈一澜站在她身边,在她头上比着兔耳朵。

  第二张照片,是在那年的雍和宫外,他伸手揽着她的腰,温初柠把糖葫芦凑到他嘴边。

  第三张照片,是玉龙雪山上,她的小脸发白,紧紧地挨在他身边。

  第四张照片,是他的金牌,还有她墙上的那张目标单我要考淮外。

  右下角那个很小很小的cy,被他用爱心圈了起来。

  陈一澜cy也一直喜欢你。joy的cy。

  温初柠彻底呆住了。

  陈一澜是晚上回来的,她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半。

  温初柠已经不敢说话了,听到他的呼吸声,心脏就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狂跳。

  “陈一澜。”温初柠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因为酸涩和喜悦。

  “下来吧,我在楼下。”

  温初柠听到他的声音,往楼下看了一眼,他依然是干干净净的短袖和短裤,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风信子,他抬起头,正好与楼上的她视线相撞。

  温初柠飞快的跑下楼,飞奔似的朝他跑去,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

  她跑的有些快,扑过来的时候,撞的他闷哼了一声,但还是伸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还拿着风信子。

  单手环着她的腰,陈一澜微微的弯下身,偏头亲了亲她的侧脸。

  “温初柠。”

  “嗯”

  “我回来了。”

  “我知道。”温初柠鼻尖酸涩,强忍着要落下来的眼泪,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是喜悦,是感动,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金牌我拿到了,咱俩的约定我做到了,”陈一澜揽着她,闷声问了一句,“二十六岁了,你要谈恋爱还是结婚。”

  砰。

  什么东西在她心口炸开了。

  “结结、结婚”温初柠整个人呆住,“我们恋爱还没谈多久呢”

  “看不出来啊”陈一澜懒洋洋地说,“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九年了。”

  九年。

  第九年。

  温初柠的心口酸涩的不行,这种感觉,就像是那年喝下的冰镇过的荔枝气泡水,无数的气泡在心口炸开,然后一次次的泛起甜蜜。

  “陈一澜,我也喜欢你九年了,是真的喜欢了你九年。”温初柠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这一瞬间,浪潮一样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她,温初柠甚至不知道概要怎么形容。

  是因为她的喜欢一直被他看在眼里,被他小心而温柔的回应着。

  是因为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她单向的心动,他的回应,早就在日日夜夜里,在每一次为她而来的奔赴里。

  “陈一澜,你什么时候纹的”

  “离开你的第一年,”陈一澜抱着她没松手,“每次累了,就想想我答应你的事情,这是我们的约定。”

  而他,一直将所有的承诺放在心间。

  温初柠视线模糊,想到很多年前,她考上淮外的那天,跑去看陈一澜的比赛。

  在赛场外,那条路上开着蔷薇花,少年清爽干净,面庞被阳光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他回头看着她,唇角挑着笑意,慢悠悠地说

  “温初柠,这十年来,我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

  从六岁,到二十六岁。

  他们彼此相伴了二十年。

  最初的心动在十七岁,这一年,他们二十六岁。

  年少的热烈是草长莺飞的春天,你笑一笑,就让我沦陷了近乎十年。

  温初柠那样勇敢,那样赤诚而热烈,这十年,异地的日子更多,她将所有的爱都藏在他的身边,陈一澜也是,不远几百公里,只想亲口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想与她度过新年的第一秒。

  他的终点,他的唯一选择,都永远是温初柠。

  那些藏在时间里的喜欢,早就被他以最坦荡的方式回应着,她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因为她爱了九年的少年,原来也在这九年里,一点不少的、同样的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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