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_七十年代奇葩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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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苏若楠今儿接到的这封信,其实是她姐夫沈军发过来的。

  信上说,陈丽在去年冬月初回江省后,并没有回她自己家,而是去了江省船厂那边。

  她回去的这半个月,都住在船厂旁边的招待所里,和她以前在江省的一个高中同学,一个屋住了半个月。这个高中同学是个男的,原是江省船厂人事办的主任,这位男同学在去年八月定了婚,未婚妻是船厂的会计,据说这位男同学的未来岳父,是船厂的副厂长。

  陈丽回去后,和这男人偷偷模模在招待所里幽会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男人的未婚妻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去了一趟招待所,第二天,陈丽就灰溜溜的回了西口市。

  两个女人在招待所里谈了些什么,没人清楚,但陈丽离开江省后,那男人头上的主任帽子被撸了,成了一个车间工人。

  沈军的这封信虽然没明说什么,但只要不是情商为零的,都能从中看出,陈丽和这男同学之间,必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成年男女,还本就心系对方,独处招待所半个月,怎么可能会干干净净。

  再联想到陈丽从江省回来后,突然就对卫永民热情起来,热情得卫永民连家门开在那个方向都差点忘记了,再有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冬月份揣上,到底哪一天怀上的,不清楚,但月份上却是冬月,这事经不得细猜,一猜,还有什么不明白。

  陈丽这怕不是在拿卫永民当挡箭牌……

  看完信,苏若楠有点为难了。

  她捻着信,眉头紧夹,秀眸露出凝思。

  这种事,卫子英能躲,但她这个成年人却是躲不掉。陈丽在江省的事,必须得让公婆知道。

  偏这事却又不能出自她的嘴,不然,落在别人眼里,不定还以为是她在挑唆。

  还有,永民那里。

  他知不知道,陈丽在和他之前,曾有和别人私混过半个月?

  苏若楠惆怅,拿着信徘徊了一下,最后,将信轻轻搁到了床头的桌子上。

  她放下信,在原地站了小半会儿,然后转身,神态恢复正常,像个无事人一样,慢吞吞地出了房间。

  这会儿,钱二媳妇已经帮着卫家砍完猪草,周桂也彻底做完了手里的事,两家人全聚在院子里,看卫永华指挥刘大山和卫永民锯料子。而钱二则在帮着他们搬料子。

  夜已黑,两家却还很热闹。

  苏若楠出了房间,站在堂屋门边什么也没说,如以往样,笑盈盈地看着大家说笑。

  快九点了,苏若楠把洗脚的大木盆给放到屋檐底下:“永华,九点了,收工吧,明儿再干。”

  “好嘞,上顶的料已经差不多够了,这就收工。”卫永华朝媳妇憨笑了一下,等刘大山和卫永民把最后一块料子锯好,就收了工。

  “二表嫂,你家没烧热水吧,我家锅里温了不少,你提桶过来打一桶就成,别开火了。”苏若楠见他们收工,忙不迭朝钱二媳妇道。

  就说苏若楠很会来事呢。

  一桶热水,就愣是让帮忙干活的钱二两口子,心里暖得不行。

  钱二媳妇嗳了一声,笑呵呵的回家提了个木桶过来,打了半桶水,就回了自己家。

  要洗脚睡觉了,全家人都坐在屋檐下,周桂眼睛一扫,发现家里的小豆丁没影了。

  “志勇,你妹呢?”周桂左右扫了几眼,都没瞧见人,忙不迭问卫志勇。

  卫志勇:“在我们屋睡了,我没叫她。”

  “她今晚咋睡这么早,还去你们屋睡了?”

  周桂听到孙女睡了,还睡在孙子屋里,心里有点不得劲了。

  哎,英子都好久没和她睡过了。

  小孩子觉多。

  卫子英本来躲进哥哥屋,等着屋外爆发大战来着,结果等啊等,外面都安安静静,等着等着,瞌睡虫爬上脑,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不,到洗脸洗脚的时候,就独独少了她。

  “不知道,我和志辉做完作业,就瞅到她已经睡得打小呼噜了。”

  卫志勇也奇怪,不久前他们受伤,英子陪他和志辉睡了两天,就把小枕头搬回了爸爸妈妈屋。

  他连哄带骗,哄了好久,她都不愿再回来和他们睡。

  说他和志辉睡觉老是挤她,她都梦到自己被挤成肉饼了,还赌气的说,再不和他们睡了。结果,今儿她却自己爬上了他们的床……

  简直高兴死他了。

  “奶,今晚就让我妹睡我们屋吧。”卫志勇洗完脚,瞅着蠢蠢欲动,想要进屋将妹妹抱走的周桂,眼珠子一转,道。

  妹妹现在还小,兄弟妹还能睡一张床,等大点就不成了,所以不趁着现在抱妹妹睡,以后就没机会抱了。

  和卫子英睡过两天,卫志勇发现,抱妹妹睡觉特别舒服,软软绵绵的,跟抱只小猫咪差不多。机会难得,才不能让奶奶抱走。

  “啊,和你们睡觉。”

  本来打算趁着孙女睡着了,去偷过来的周桂,瞅着大孙子那渴望的眼睛,楞了楞,悻悻地收回脚,道:“行吧,你们可别压着她。”

  她也想抱孙女睡。

  自从永华和若楠从隔壁县回来后,小孙女就再不去她被窝了,今儿好不容易找个到机会,但孙子却要和她抢。

  都是老头子的错,让他少抽点烟,偏他管不住嘴。看着,现在英子嫌弃的,都不和他两一个被窝了。

  卫志勇郑重点头,然后转头,唬脸盯着卫志辉:“志辉,听到没,奶说不能压到英子。”

  啥都没看出来的卫志辉,瞅着卫子勇,小身板一挺保证道:“嗯,肯定不压到。”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妹妹睡觉是睡床里面,他睡的是床外面,中间才是大哥,他哪有压到过妹妹了。

  “奶,你看,志辉说了,他不会压到妹妹。”卫志勇一见卫志辉点头,赶忙又道。

  周桂木着脸,嗯了一声,转回身,把刘大山睡觉用的木板搁到堂屋中央,给女婿铺好床,便让大家休息了。

  睡前,一家子还有说有笑,然而,关上门半个小时后,卫家就这锅看似平静的水,就沸腾起来了。

  夜蝉鸣啼,田间的蛙叫声,犹如一首夜曲,充斥整个村落。

  卧室里,干了一天活的卫永华,打个了哈欠,准备喝口水就躺下,他拿着装水的搪瓷杯,憨笑地看着苏若楠:“媳妇,今天江省那边有信过来吧,大姐和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你和孩子们过去?”

  “要我说,等志勇他们一放假就回去,玩上一个月,八月份回来,刚好赶上秋收农忙。”

  苏若楠坐在床沿边,半阖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回不回去再说吧,信在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年初的时候,她是有打算带几个孩子回去一趟,可是现在,却是回不回去都不重要了。

  她姐所在的家具厂,已经筹办的差不多,要不了多久,西口市这边就会招人,到时候,她姐要过来西口市忙一段时间,姐姐都来了,爹肯定也会来看她。

  所以,回不回江省都不重要。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卫永民的事,先让男人看信吧。

  “你先瞅瞅信吧,看完后,你分析分析这事,该怎么办。”想到信中的内容,苏若楠不自觉揪起了眉。

  “咋了?”卫永华瞅苏若楠神情不对,疑惑问。

  苏若楠:“你自己看信就知道。”

  卫永华觉得媳妇话里好像有事,放下搪瓷杯,忙不迭拿起桌上的信。

  卫永华也是读过书的,虽然只读到小学四年级就因卫良峰断腿而辍学,但该认的字,他都认得,这封信虽然长,卫永华却没看多久。

  看完信后,卫永华瞬间变成了傻子。

  他眼神恍惚,讷讷地盯着苏若楠,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媳,媳妇……这,这信上,说的是真的?”卫永华惊悚,呆呆地看着苏若楠。

  苏若楠起身,将他手上的信抽出来叠好,放到一旁:“事情是姐夫去查的,可信度百分百,你瞅瞅这事怎么办吧。”

  苏若楠的姐夫,是江省公安厅治安管里局的,他调查出来的东西,绝不会有假,所以,陈丽必是真和那男的发生了什么。

  苏若楠的娘家,说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两般。

  苏若楠的爷爷,是清末朝廷的教头,祖传了一身拳脚功夫,清灭后,日本鬼子入侵,她爹苏步青就上了战场,一直到把国军追到海对面去,才正式退了下来,退回来时,腿少了一条,眼瞎一只。那些年头,整个华国都很乱,苏家老家那边一个人都没了,所以她爹便跟着她娘,安家在了江省。

  苏若楠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她哥出生在三二年,正值动荡的年代,只在爹娘身边呆到六岁,就因部队转移,寄养在了当地老乡家里。等战事结束后,她爹娘去找他,当初寄养的人家说,她哥被国军抓壮丁给抓走了。

  那一年,他哥刚刚十五岁。

  她姐是三六年出生的,也曾寄养过人家,足足比她大了十二岁,而她,则是在解放头一年出生的。

  她姐夫沈军是她爹战友的儿子,那对战友夫妻,在解放前两年死在了战场上,沈军的爹娘和苏家关系好,她爹就把沈军带在了身边,后来,沈军就成了她姐夫,说起来,苏若楠算是姐姐和姐夫共同照顾大的。

  因为,她娘是医院的医生,见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时间照顾她,而她爹,自己生活还得靠姐姐和姐夫搭手呢,哪能顾得了她。

  她爹战功累累,组织领导对他们家很关照,在姐姐和姐夫到了能工作的年纪后,就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不然,她家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

  姐夫去了公安局,姐姐则进了家具长做了会计,如今,她姐已经是江省家具厂的会计部主任了。

  卫永华这个乡下汉子,当初能被苏若楠相中,那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这,这怎么办,爹和娘知道了,不得气出病啊。”卫永华搓着手,来回踱了踱,一双浓眉都皱成了虫子,显然是急得不行。

  苏若楠:“永华,这事太大,你我都兜不住底,不能瞒着爹娘。”

  “瞒是肯定不能瞒爹娘,但永民知道陈丽在江省的事吗?”卫永华走了一圈,想不出办法,抬头瞅向苏若楠。

  苏若楠瞋了他一眼:“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他。”

  “行,我去问问。”卫永华听她这一说,觉得这是个办法,一开门,就要去问卫永民。

  苏若楠看他真要问卫永民,眸子轻轻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情况,你要如何,不知道情况,你又该如何?”苏若楠盯着开门的男人,赶忙加了一句。

  “那,你说啥办?”开门开到一半的卫永华,动作戛然一顿,侧头问。

  “你去找爹和娘商量。咱们只是兄嫂,永民二十好几了,这种事,咱们能管得了?”

  “对对,找爹娘。”

  刚才还担心老俩口会气到的卫永华,这会儿也管不上这么多了,把叠好的信捏在手里,忙不就往父母房间去。

  早生气晚生气,都得气一场,还是先找两老的商量一下再说。

  卫永华脑袋糊成了一团桨,敲响了老两口的门。

  进屋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给老俩口说的,没过多久,老俩口的房间里,就响起了周桂的咆哮声。

  “卫永民……”

  乌漆嘛黑的石滩坝上,愤怒的吼声,把隔壁钱家都惊动了。

  卫子英睡得正香呢,冷不丁听到她奶的吼声,一个激醒,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完了,完了,奶知道了,咱家要烧起来了……”刚坐起来,小丫头眼睛都还没睁开,小嘴里就叨絮了起来。

  “小妹,你咋了?”

  还没完全睡着的卫志勇,也被周桂的声音给吓醒,刚清醒过来,啥都没弄明白,就听到了卫子英嘴里嚷的话。

  卫子英眼神迷糊了一秒钟,就清澈了起来。她抿着嘴,眉头夹出个小包包,道:“奶奶生气了。”

  卫志勇侧头,往屋子外瞅了眼:“我当然知道奶生气,你刚才说啥咱家要烧起来了,谁放火了,别不是做噩梦了吧。”

  刚才他们奶声音这么大,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奶奶很生气。

  “我还希望是做梦呢。”卫子英推了推两个哥哥:“咱叔放火了,哥,让让,我去瞧瞧奶。”

  爷和奶已经五十好几,可经不得气,她得过去瞅瞅,好及时灭火。

  卫志勇两兄弟一脸迷糊,完全不知道卫子英在说啥。

  不过两兄弟也想去瞅瞅周桂那边的情况,两人下了床,卫志勇直接把卫子英背起来,然后三兄妹一起往周桂住的房间走去。

  三兄妹出来晚了一步,刚踏出房间,朦朦胧胧间就看到他们叔,被他爷一拐杖给薅进了屋里。

  紧接着,他们爸就麻利地把门给关了上,在房门彻底掩上前,他们还瞅见到,奶奶好像伸手了,再然后……就听到了一声轻脆的巴掌声。

  隔着厚厚的木门,他们光听声音,就能听出,这一巴掌有多重。

  三个小家伙,都被这巴掌声给吓到了。

  卫志勇和卫志辉,更是被吓得动都不敢动。

  他们觉得,事情可能大条了。

  因为……奶奶动手打人了?

  ——好严重!!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奶动手打过人来着。

  最多就是声音大点。

  上次他们两兄弟在涨水天去河里抓鱼,奶奶也只吼过他们几嗓子,意思意思提了下扫把。但是现在他们娶了媳妇,都要当爹的叔,却被奶奶打了。

  叔叔这是干了啥,怎么把奶奶气成这样……

  这个问题,不光卫家兄弟不明白,睡在堂屋里的刘大山也不明白。

  这个上门帮忙的女婿,这会儿也是惊得不行,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间门,楞是回不过神来。

  倒是晚了一步的苏若楠知道个中缘由,叫了声儿子和闺女:“这么晚了,出来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屋睡觉,明儿你们还得早起去上学呢。”

  卫志勇呆呆转头,问苏若楠:“妈,咱叔怎么惹奶生气了?”

  “大人的事,你们别管,回去睡觉。”苏若楠说着,目光盯在房门上,心里忒不是劲。

  这陈丽干得都是啥事哦。

  是把他们卫家当冤大头了还是怎么着,卫家男人在对待媳妇的问题,都有点拎不清,依永民的性子,恐怕就是知道了陈丽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会……

  哎,家里这段时间怕是不得消停了,婆婆最近恐怕有得烦了。

  卫志勇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耐何大人们当他们是孩子,觉得有些事,不能脏了他们的眼睛,别说看,问都不让他们问。

  三小的被她妈撵回了屋,为防止他们出来看热闹,苏若楠还在他们的房上,给挂了一个铁锁。

  “大嫂,永民怎么了?”堂屋里,昏暗的煤油灯噗嗤亮起。

  刘大山有些局促地看着苏若楠,同样,走出房间的陈丽,也一脸询问地看着她。

  这两都没闹明白,周桂为啥突然生这么大气。

  苏若楠看了眼刘大山,笑了笑,然后视线直接越过陈丽,定在了周桂卧房门上。

  屋内,周桂双眼冲血,狠狠地瞪着卫永民,刚才那一巴掌,似还没有解她的气,抬手又扇了卫永民一下。

  “娘……”卫永民被周桂给打懵了,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周桂。

  周桂压低着声音,忿忿道:“别叫我娘,我怀你那会儿,肯定是吃错了啥东西,不然,咋生出你这么个缺心眼的东西。”

  “我问你,你和陈丽一起的时候,她,她……”

  周桂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男人和大儿子,有些话羞于说出口,干脆凑进了卫永民,低声问了一问。

  问的是啥,除了卫永民,卫良峰和卫永华都没听到。

  她的话一问出来,卫永民的耳朵尖就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娘咋问这个事,那肯定是的。”

  说是的时候,卫永民语气还十分的笃定。

  “是他妈个是。”卫永民的回答,让周桂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她吐了口浊气,又是一巴掌拍到卫永民的背上:“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糊涂蛋哦,你读书都读狗屁股里面去了吗,这种事,你竟然都分不清楚。”

  “老大,老大,把信给他,让他自己看。”周桂现在不想跟这个倒霉儿子说话。

  陈丽,陈丽……

  狗日的陈丽,竟敢这么坑永民,怎得,以为扒上永民,她被野男人搞大肚子的事,别人就不知道了。

  呸,这个娼妇,想让永民给她背锅,没门,她非撕了她不可。

  周桂气得不行,一撸袖子,就要去找陈丽算账。

  手刚搁到门闩上,身后,卫良峰和卫永华就急呼道:“永民,永民……”

  周桂听到声音,一侧头,就见卫永民捏着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在住后倒。

  她惊呼一声,双腿一滑,赶忙退回去,一把抓住要摔到地上的卫永民。

  “老二,老二,别吓娘……”一捞到人,周桂焦急地赶忙喊。

  而卫永民……

  卫永民这会儿双眼涣散,眼前一片黑,脑袋里全是信上,陈丽和一个男人在招待所幽会的内容。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这么久才娶进门的女人,竟,竟在答应和他交往前,还曾有过这些事。

  “永民,永民,说话,别吓娘。”看着周桂这会儿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完全没想到,卫永民知道消息后,会是这种反应。

  卫永民这会儿情况很不好,手攥得紧紧的,一张少年人的脸,因着忽来的消息,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娘,娘,让,让我缓缓。”

  卫永民大口呼吸,缓了好久,才痛苦的出声。

  儿子能开口说话了,周桂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刚才他那样子,真真是把周桂给吓死了,生怕他因为这个事,伤了心神,一蹶不振。

  这种情,他们甘华镇上就有过两起。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跳河死了,女的疯疯颠颠,见到男人就扑。

  儿子再气她,也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再怎么样,她也不希望卫永民和那两个人一样。

  “好,好,你缓缓。”

  周桂这下子,是不敢再说啥了。

  扶卫永民坐到床沿上,然后愁着眉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卫良峰抽着烟,也是攒眉愁眼,两口子神情都很难看。

  他老卫家没做啥缺德事啊,咋就摊上这起子事呢。

  还有那个陈丽,这么算计永民,她这是想干啥,想让他们老卫家给她养孩子吗?

  屋内,因着卫永民忽来的变化,气氛顿时变得沉寂起来。

  卫永民痛苦地抱着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会儿,这个才二十三岁的男人,却是忍不住哭了。

  说起来,卫永民是真喜欢陈丽。

  虽然陈丽比他大了五岁,但二十岁那年,他作为小舅子第一次去姐姐卫永红家的时,便将那跳着脚,打黄角树嫩芽吃的人,给印了在脑海中。

  第一次见面,他脑里就崩出了想娶她的念头。

  他观察了她两年,然后慢慢接近她,直到两年后,才开始正式向她表明心意。

  她拒绝了,却又没有将话说的得太死,他以为他有希望,哪知等到希望来后,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她怎么可以这么骗他……

  卫永民回想着和陈丽确定关系那日发生的事,越是深想下去,他心就越沉重。

  这沉重里,还透着丝不甘。

  因为,他已经从冬月发生的那件事上,想明白陈丽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为什么要这么待他,他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骗他。

  卧室里的动静,到底是传到了堂屋外。

  堂屋里守着的三个人,听到内里卫良峰和周桂几个的声音,都以为出了事,忙不迭跑到老两口的卧室前,拍起了门。

  “永华,没事吧。”苏若楠焦急地盯着门,出声问。

  卫永华怕媳妇担心,隔着门说了句:“没事。”

  说着,卫永华垂眼,看着一息间颓废的弟弟。

  哎,这都什么事哦……弟弟咋就眼瞎的,看中了陈丽这么个人。又不是所有知青都能和若楠比,现在这事,可难办了。

  他和陈丽可是领了结婚证的,这个媳妇,可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娘,我想陈丽和谈谈。”卫永民沉默许久,双眼紧紧一闭,闷声道。

  “谈?”

  周桂一听还要谈,手一抬,就想给他两巴掌,可瞅着他萎靡的模样,又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周桂把手放下:“你心里是个啥想法?”

  卫永民抱头,痛苦道:“不知道,娘,你让我和她谈谈吧。”

  儿子长大后,这还是周桂第一次瞧他有这种神情。

  当娘的始终是犟不过儿子。

  周桂还能怎么办,无奈叹了口气,坐到床沿边:“谈吧,你们谈吧。”

  儿大不由娘。

  儿子什么德性,她会不知道。

  罢了罢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日子是他自己过,她这当娘的,又不可能给他撑一辈子。

  屋里恢复了沉默,过了一会,卫永民才从床边坐起身,然后一步步去开了门。

  木门吱呀打开,红着眼的卫永民,把外面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一打开门,目光就定定地锁在了陈丽的脸上。

  后面,忍着愤怒的周桂,一看到陈丽,心头那口窝囊气,彻底憋不下去了。不待卫永民动手,猛一冲过去,拽住陈丽的头发,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巴掌声啪的一下,响彻整个屋子。

  陈丽身子一个踉跄,没站得住,就往地上坐了去。

  在别人眼里,向来柔柔弱弱的苏若楠,这会儿却爆发出了让人惊异的速度,手一捞,楞生生将快要坐到地上的陈丽给拉了起来。

  “娘,冷静,她肚子大着。”苏若楠把人给拽起来,就嫌弃的放了手。

  要不是怕孩子掉了,这个女人反咬一口,她今儿说啥都不沾她的手。

  周桂:“大着肚子,关我什么事,那又不是我卫家的种。”

  周桂这话一出,啥也不知道的刘大山,顿时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丽,然后又转头,同情地瞥向卫永民。

  卫永民压抑着的情绪,被刘大山这同情的一眼,压断了最后的稻草,他如一只困兽,啊的叫了一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而陈丽也在周桂话吼出来后,整个都懵了。

  她眼珠子里闪过惊慌,张嘴就来:“妈,你在说什么,你就这么看不上永民,非得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扣到别人头上吗。”

  话一出口,陈丽顿时镇定了下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哭道:“我知道大着肚子进门,你不待见我,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没永民,我肚子能大。”

  “呵,陈丽,你当老卫家全家都是傻子,就你一个是聪明人吗。你确定你肚子里的野种,是永民的。你个娼妇,在江省被男人搞大肚子,现在却把这野种,扣到我家永民身上,呸,烂到到骨子里的玩意,咱老卫家不稀罕。”

  周桂越说越生气,袖子一撸起来,就想再给陈丽几巴掌。

  苏若楠见状,连忙再次伸手,拉住周桂:“娘,打不得,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要是掉了,咱有理都变得没理了。”

  陈丽一听周桂连她肚子里孩子是谁的都知道,脑袋忽地一片空白。

  等明白怎么回事后,陈丽眼睛一抬,猛得看向苏若楠。

  眼中透着质问。

  似乎是在问苏若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她的事,家里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苏若楠,除了她,这消息是怎么都传不到左河湾来的。

  是她,是她把她在江省发生的事,捅到卫家来的。

  “陈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若为难,堂堂正正告诉永民情况,今儿,也不会有这事。”苏若楠不闪不避,她淡淡睨着陈丽,冷漠道。

  周桂看着盯着大儿媳妇的陈丽,一把将苏若楠拉到身后,然后啐了一口,狠瞪着陈丽:“你看什么看,你龌龊事都做了,还怕人知道。你也别说什么若楠多管闲事,这事,是我让若楠去查的。我老卫家虽然让进你了门,但老娘可不想娶个不知根底的儿媳妇。不调查清楚,鬼知我娶的是啥样的儿媳妇。陈丽,你不会以为嫁进来了,我就真啥也不管了吧,哪家娶媳妇,不先打听打听媳妇人品的。”

  “陈丽,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我们卫家要不起,明儿,你和永民就去把离婚证打了吧,你爱咋,咋样,想脏我老卫家的门槛,没门。”

  周桂指着陈丽骂了一场,那瞥在肚子里气,总算是稍缓了一下。缓了后,眼睛往抱头蹲在地上的卫永民看了一眼,便准备快刀斩乱麻,干脆直接的让他们离婚。

  事情爆发,陈丽这会儿,就是想反咬一口,说卫永民耍流氓,玷污她都不成了。

  陈丽眼里浮出惊慌。

  她在江省那边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一旦让人知道了,不管是江省还是良山大队,就都没她的容身之地了,她只有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河了。

  陈丽看着周桂那神情,知道她动了真格。

  她眼一红,泪眼婆娑地看向卫永民:“永民,你说说话,你真不要我了吗,这事,我回头再向你解释,你给娘说一下,我不离婚,我既然都打定主意要跟你过日子,就没想过要离婚。你快跟娘说说,咱们不离婚,好吗。”

  陈丽期期艾艾哭诉着。

  却在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急切的响了起来。

  “二婶子,你家怎么了,出啥事了。”门外,钱二媳妇披头散发,一脸焦急的喊门。

  先前周桂那一声‘卫永民’差点把她吓得从床上滚下来,还没把灯点开呢,就又听到了永民的嘶吼声。

  这边闹这么凶,钱二媳妇睡不着,于是就过来瞅瞅卫家这边发生了啥。

  钱二媳妇的声音一响起,屋里几个人,顿时歇了声。

  却在这时,抱着头做困兽之状的卫永民,红着双眼,赫地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拉着陈丽就往他们那屋走去。

  周桂看着儿子那样子,有些担心。

  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到底是啥也没说得出来。

  “二婶子,二婶子,开门啊,你们这是咋了。”门外,钱二媳妇的喊声,愈发催的急。

  久久不见里面的人应声,钱二媳妇嗓门一张,就想喊钱老二过来砸门。

  周桂太了解钱二媳妇了,知道这媳妇是个急性子,闭了闭眼,收起脸上的愤怒,朝外面道:“没啥事,刚才永民去喝水,把碗柜里的油碗给打到地上了,我生气着呢,你别来烦我。”

  钱二媳妇:“一碗油,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吓死我了,行了,行了,别开门了,我回去了。”

  被吓了一场的钱二媳妇,吁了口气,摇摇头,回了自己家。

  她一离开,卫家这边,气氛顿时又变得古怪起来。

  刘大山局促地搓着手,一会儿看看大舅子,一会儿看看老丈人,都不知该说啥了。

  这都什么事哦……陈丽,她,她,太丢人了。

  安静的堂屋里,周桂一脸颓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进去,她就木木讷讷地坐到了床沿边,浑浊的眼睛里还包着团雾水,心里不得劲得很。

  大伙见她这样,都不敢吱声。

  良久后,她深叹口气,有气无力地道:“睡吧睡吧明儿还要上房顶呢。赶紧把房顶上好,上好了,就立即打灶台。”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周桂比谁都清楚,就永民那耳根子……哎,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周桂转眼,看着屋里大儿子,眼睛微红,道:“老大,你们都去睡吧。”

  “娘,我陪陪你。”

  今晚发生这种事,他哪睡得着啊。

  见自家老娘这么伤心,他也不敢走,回身朝苏若楠说了句:“媳妇,你先去睡觉,我陪陪娘,晚点过来。”

  苏若楠叹了口气,朝周桂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啊,管不了那么多。”

  周桂:“若楠啊,你是个好的,娘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去睡吧,去睡吧。”

  “嗳,你也别往心里去。”

  说着,苏若楠转身,便准备回屋。

  刚走两步,她心思一转,把挂在卫志勇他们房间的锁取下来,推开房间门,见三个排排坐在床沿边,睁着三双差不多桃花眼的孩子们。

  外面动静那么大,孩子们怕也听到了,苏若楠有点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们今晚去和爷奶睡,英子,晚上抱着你奶睡。”

  “妈妈,我一定抱着奶奶睡觉。”卫子英郑重点头。

  奶奶今晚肯定很生气,她要好好哄奶奶,哄好了,奶奶就不气了。

  不得不说,母女就是母女。

  苏若楠想着让孩子们转移婆婆的注意力,卫子英也暗戳戳准备哄奶奶开心。

  “那快去吧,我给你们把被子抱过去。”苏若楠催促了一下三个孩子,着手便给他们收掇被子。

  卫子英跳下床,甩着小短腿,回了一趟爹娘的屋,把她那个存钱袋装进小兜兜里,准备去哄她奶开心。

  而屋子里,周桂却是无声的哭了。

  “哎呦,老婆子,你别哭,他要真做那选择,反正也快分家了,咱们眼不见为净,不就行了。你别哭,可别哭,哭多了伤身子。”卫良峰本来还因为儿子这事,很犯愁来着。

  结果一见自家老婆子哭了,拐杖都吓得丢掉了,一条腿一跳一跳,忙不迭跳到周桂身边。

  他这不跳还好,一跳,冷不丁的就把周桂的泪珠子,给吓得缩回去了。

  “你跳啥跳呢,要摔到了,怎么办。”男人一过来,周桂就动了手,啪地一巴掌拍到卫良峰的背上。

  “利索着呢,摔不了。”卫良峰被媳妇打了,也不见生气,一屁股坐到床沿边,给周桂顺了顺气道:“你可别气着,咱家你是顶梁柱,你要气出个好歹来,咱家可就散了。”

  “永华,你回屋去,我陪你娘就成。”卫良峰安慰了一下媳妇,转头让儿子离开。

  卫永华瞅了瞅爹娘,见他娘刚才被他爹一吓,好像不那么伤心了,便也放下了心,准备回屋去。

  刚出门,就见苏若楠抱着被子过来,他忙不迭上去帮忙。

  “娘,几个孩子说害怕,晚上要和你睡,你看着他们点,我们就先回去了。”苏若楠让卫永华把被子放到床上,朝周桂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管周桂同不同意,拉着卫永民就回了屋。

  “奶,我来了。”当妈的前脚刚走,后脚,两个孙子外加一个孙女,就拱进了屋。

  周桂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了,盯了眼两个大孙子,又瞅了瞅刚好一米五宽的架子床,最后,眼晴往若苏若楠关上的房门瞥了眼,没好气的道:“就她会来事。”

  “行了,志勇,你和志辉回去睡,我这床,可睡不下我们五个。”

  床就这么大,多个英子刚刚好,要再加两孙子,那她和老头子还不得睡到踏板上啊。

  卫志勇兄弟被支来支去,最后灰溜溜抱着自己的被子回了屋。

  “奶,我挣钱了,给你,给你买糖吃。”卫子英是个很有心的系统,哄人那是一套一套的,一爬上床,就把自己小钱袋里的钱,全给倒了出。

  “上次哥哥们受伤,我给了哥哥们一人六块,然后剩了八块,这段时间我又挣了三块,一共有十一块钱,全给奶买糖吃。”钱一倒出来,卫子英就毫不犹豫,全推给了周桂。

  周桂被卫子英这番操作给惊呆了,特别是听到她算账后,整个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多少??”

  “十一块,奶你别嫌少,我会继续挣钱,以后我给奶奶养老,奶奶不生气。”卫子英奶生奶气哄人。

  周桂神奇地瞅着小孙女,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你给你哥他们多少来着?”

  卫子英:“六块,一人六块。”

  周桂转头,看着同样有点震惊的男人,呵呵一笑:“敢情咱家,英子才是抓钱能手啊。”

  她一直以为孙女打鞋,是闹着玩的,不想,竟都不声不响挣了二十几块钱了。

  打鞋有这么好挣钱吗?

  没听说谁打鞋,发过家啊。

  嘶——二十几块,这可都能抵城里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卫良峰噎了噎喉咙:“老婆子,瞅瞅,咱家英子出息了,出息的这个,咱们好好养,那不出息的咱丢了就是。”

  周桂:“对,不管了,不管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老娘比他早死,以后他是好是歹,怎么也怨不到我们头上。”

  经过卫子英的插科打诨,周桂心里的那口气,算是缓了下去,至少面上看着没那么愁了。

  祖孙三人说了会话,便睡了下去。

  今晚,对卫家来说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周桂虽然没那么生气了,但依旧碾转难眠,卫永民那边就更别说了。

  那边屋里,半夜的时候,还转出了陈丽压抑的哭声与卫永民低低的愤怒声,两人也不知在谈些什么,交谈声一直持续到半夜三点过,才停了下去。

  这可把睡在堂屋里的刘大山给愁死了,因为,他两点过的时候,听到那屋有砸东西的声音响起。

  他都担心卫永民太气愤,一失手,弄出人命来,一晚上他都提心吊胆,时不时就侧着耳朵,听听那屋的动静。

  一直听到凌晨四点过,实在是抗不住了,刘大山才睡了过去。

  翌日,天还未亮,苏若楠和周桂两婆媳,就摸黑起来开始煮饭。

  再大的事,日子也要过。

  那边房子还没上顶,甭管最后,卫永民和陈丽会怎么样,那屋也是要建的。昨儿收工的时候,就给来帮忙的邻居们说过了,今儿上顶,等会天亮了,帮忙的人就要来了,所以,两婆媳得早些起来,把饭煮出来。

  天微微亮时,卫永民和陈丽也出了屋。

  陈丽眼睛红肿,一脸憔悴,一看昨晚就哭得不少,卫永民神情也很颓废,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很犹豫,眼底似乎还压抑着什么。

  两人踏出房门,陈丽在堂屋里踌躇不前,不敢过来厨房,卫永民看都没看她一眼,一个人进了厨房。

  “娘……”卫永民满脸忧郁,又带着点恳求的看着周桂。

  周桂在昨晚他们回房后,就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会儿见他这模样,她心里平静得很,连一点涟漪都没荡起,道:“你自己决定吧,我又不可能和你过一辈子。”

  “我和你爹有孙子,不养别人的,你既然要留下她,以后她生孩子的事,我这里是绝不会管的。”周桂神情淡淡,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落到卫永民身上。

  “娘,以后,我会好好教她的。”

  卫永民埋着头。

  他心里乱成了一团,他想离婚,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丽去死。

  陈丽说,江省那边的事,是她一时糊涂才犯下的事,她现在后悔了,她想好好和他过日子,她说,他若是不要她,那她就只有跳左河了。

  看着陈丽哭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他硬起来的心,又犹豫了。

  卫永民考虑了一晚上,才下了决定,就这样过吧。只要她真愿意好好和他过日子,她以前的事,他可以不去追究。

  周桂:“教她,就你……呵呵,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教谁呢。”

  好好的一个儿子,结果却……

  罢了罢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二十多岁的人了,她懒得再管他。

  堂屋里,听到厨房母子对话的陈丽,那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陈丽这事,说出去陈丽丢脸,但卫家也同样丢脸。一家子人都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一个晚上,就有了结果。

  房子继续建,一建好,都不待阴上一个月,花了两天时间,打好灶台,卫良峰和周桂便这么把家分了,分的时候,只给两人该有的口粮,和五块钱的起家本。

  本来周桂还想着,这建房后,剩下的钱平分给两兄弟,但现在周桂被膈应到了。

  除了五块必须要给他们的家本,她是一分都不愿意多掏,反正有粮食,没钱也能过,只要饿不死就成。

  分家归分家,但却有谈好,从明年开始,卫永民每年都得给老两口养老钱和粮食。

  这家分得利索得让人诧异。

  连卫良忠都没弄明白,他们一家怎么这么快就分了。按说,就算要分,至少也等农忙完,陈丽生了孩子后不是。

  而且分得还奇奇怪怪,竟就只给了五块钱。

  兄弟家情况卫良忠很清楚,虽然当家人没啥劳力,但儿子媳妇能力强,就算再建个院子,也绰绰有余,绝不可能因为建房,就没了钱。

  卫良忠奇怪,私下问了一下卫良峰。

  卫良峰摇头叹气,倒是没有瞒他,吐苦水似的,把陈丽的事给卫良忠说了。

  其实卫良峰生气的不是陈丽的事,而是那个没出息的儿子。

  卫良忠听了原因,整个膈应的不行,顺手提起屋檐下的扁担,跑到新房子那边,关着门把卫永民给打了一顿。

  陈丽大着肚子打不得,这个惹兄弟生气的侄子,他却可以随便揍。揍完了,还板着脸,说教了一顿陈丽。

  被一个隔房的大伯说教,哪怕陈丽脸皮再厚,都绷不住了,只能埋头,沉默着受训。

  卫永民处理的这事,是真真让卫良忠看不上,卫良忠也窝火得很,掉头就又去找卫良海吐口水。卫良海是聋哑人不假,但他聪明啊,看着大哥嘴巴一直张,一直张,还猛着抽烟,一脸气得不行的样子,比手画脚,啊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卫良海也生气了,才被卫良忠锤了一顿的卫永民,屁股还在痛着,又被卫良海给压给打了一顿。

  而卫良峰看着自家三弟也提着扁担进了新房子那边,抽烟都抽得有味了些。

  臭小子,老子腿不方便,打人没力气,你大伯和三叔总归是有力气的,这顿打,打得好……

  有几家关系进来,本来就对这卫家分家就有怀疑,见卫良忠、卫良海都在打侄子,都跑过来问了几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桂脸烧得慌,又不能给别人说,自己儿子头绿了,懒得解释这么多,对外只说,早分家,早清静,免得以后兄弟阋墙。

  大伙见周桂那神情,还以为是陈丽是个事儿妈,做了啥妖呢……

  陈丽在左河湾这边本身名声就不好,现在周桂不给她脸了,她就真的啥也不是了。背地里,说她什么话的都有,而卫老太也在卫永民和陈丽分出去后,踏上了卫家的门。

  老太太以实际行动表明,她有多不待见陈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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