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死和生(二合一)_全京城老祖宗求我当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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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死和生(二合一)

  “能。”韶华确认地点头:“当年公主的魂魄,便是那阴玉驱离的。”

  沈灵犀眼眸微眯。

  项舟想要夺楚琰的身子,定会借冥阴玉之力。

  只是,这冥阴玉,被他藏在何处?

  如今既知那冥阳玉的效力,对付太叔媚,十分容易。

  可对付项舟,却不能轻举妄动。

  项舟此人,明明在前朝灭国时便已身亡,却还能换个躯体复生。

  明明他是前朝人,却对圣女流传的谶言和传承之物了若指掌。

  他身负邪法,步步为营,不容小觑。

  稍有不慎,若被他换个壳子复生,拿冥阴玉作祟,防不胜防。

  沈灵犀沉吟几息,心下已有了计较。

  她走到书案前,将纸笔供奉给韶华,对着韶华道:“姑姑可否将冥阴玉的样子画给我?”

  韶华点头。

  她自幼侍奉在赞西皇后身边,画技自然出众,寥寥几笔便将玉珏画了出来。”

  沈灵犀将其临摹在纸上,又与她轻声嘱咐几句,让她在这书阁里藏好,莫被项舟发现。

  然后拿着那张纸转身,朝楚琰走去。

  “还请殿下帮我查个人,顺便再请一个人,快马加鞭赶来云疆……”

  与此同时,灵犀宫里。

  太叔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算记起来,今日在车厢里闻见那股,令她熟悉的异香究竟是什么。

  她猛地坐起身,神色紧张地对飘在窗边的项舟道:“我想起来了,今日小瞎子身上的气味……那气味是云曦尸身上的。我附身到这副躯体上以后,整个棺材里都是这种气味……你说一个活人身上,怎会有尸身的气味?”

  “她是不是……和云曦的尸身接触过?”

  以太叔媚的脑子,她也就只能想到这一层。

  可项舟却已然看透这其中的玄机。

  “原来如此。”他神情阴郁地道,“难怪我看那小瞎子和太子走在一起,总觉得不对劲。”

  “何意?”太叔媚不解地问。

  项舟生怕吓到她,犹豫几息,方才缓缓道:“若我所料不错,那小瞎子就是云曦的尸身所扮,她的魂魄那日没被吸进玉坠里,而是躲进了云曦的尸身中。”

  太叔媚震惊地睁大双眼,“那我们岂非再也抓不住她了?”

  “她想做什么?”她越想心里越着急,趿上绣鞋下榻,作势便要出去:“她今夜就留在神明宫,和太子一起,不能放他们单独呆着。不行!我得去拆穿她,把她关起来。”

  “你拿什么去拆穿她?”项舟飘到她身前,“别忘了,白天你刚用圣女附体的身份,化解了百姓怨怒,若再当众拆穿她,又被人瞧见她的真实样貌,于你而言又有何好处?”

  太叔媚顿住脚步,恶狠狠地道:“就算她顶着云曦的脸,也是一具干尸。一个诈尸的厉鬼,人人得而诛之。大周绝容不下她,把她当作妖女用烈火煅烧,将她的尸身挫骨扬灰,她总不能再附身到那些骨灰里吧?”

  “云疆百姓不会容你如此做。”项舟看着她,温声与她分析,“她是圣女,即便她是诈尸的鬼,在那些无知百姓眼里,她也是与神明最接近之人。若百姓知道她能还魂复生,他们对她只有膜拜和敬畏,绝不会允许大周将她挫骨扬灰。”

  他顿了顿,“更何况,太子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他将云曦带回神明宫,意味着他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别忘了,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夫妻。”

  “那怎么办?”太叔媚焦急地在寝殿来回走,“总不能就放任他们这么在一处吧?那小丫头装的那么像,鬼主意一定很多,他们定在盘算要如何将这躯体夺回去,若被他们知道对付我的办法,那我岂非命不久矣?”

  项舟的神色却很淡定。

  “那丫头的性子我很清楚,整整四日过去,她都未曾动手,还要如此做戏,想必心中对我有所忌惮,在找我的破绽。”

  “如此也好,原本我还想等楚琰离开云疆时,再悄悄动手,如今他们既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在这云边城里动手,也许更好。”

  太叔媚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紧张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要如何做?”

  “不必你特意做什么,装作毫不知情,与他们周旋一段时日便可,等到下个月十五那日,我自会……”

  项舟的目光,戒备地环顾四周,最终附在她耳侧,交代几句,声音低不可闻……

  因着“太子妃”在圣山上的表现,云边城的百姓们,对于“太子妃”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一连几日,云疆王府门前,前来朝圣膜拜的百姓,将王府周围的长街和小巷,围得水泄不通。

  项舟的亡魂,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而太叔媚却一如往常,面上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

  她每日去神明宫小坐半个时辰,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赢得楚琰的注意。

  不是佯装打翻茶水,弄湿衣裳,隔着屏风更衣。

  就是挽袖、扭腰,搔首弄姿。

  极尽所能在不靠近楚琰的情况下,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与沈灵犀截然不同的“风情”。

  沈灵犀在得知这具身体本就是自己的以前,只当自己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亡魂,对于这样的场面,只会觉得违和。

  而如今,她既已知道这具身体本就是她的,见到这种场面,简直是尴尬到脚趾抠地,恨不得立时把太叔媚从她身体里撵出去。

  楚琰每每都“非礼勿视”地侧过脸。

  只是无意间,视线与沈灵犀交汇——

  场面便会从沈灵犀一个人的尴尬,变作两个人的……羞赧。

  沈灵犀如今只是具尸身,倒还看不出什么来。

  可楚琰却是个大活人。

  他的耳廓,肉眼可见都染上了绯色。

  若太叔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见到向来清冷疏离的楚琰,变作这副模样,或许还会以为自己的“勾引”,有了成效。

  可现如今,看见他们二人眼神交汇时,那种旁若无人的拉扯。

  太叔媚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的努力,全都成了两人眼神纠缠的一环。

  她好气!

  为了出气,太叔媚佯装毫不知情地,对“小瞎子”沈灵犀故意出言讥讽,还有意打量楚琰的反应。

  见楚琰眸色沉沉,一副想要发作她,却又不得不强忍下怒意的模样。

  太叔媚原以为自己能解气,可当她亲眼瞧见楚琰对“小瞎子”的维护,心里又极不是滋味。

  如此俊美又深情的男子,怎就看上那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棒槌呢?

  她就更气了。

  时间就在太叔媚,气与更气之间,悄悄流逝……

  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无人发现——

  一个深夜,在云边城贫民聚居的破旧巷子里,有个长满脓疮的濒死之人,无声咽了气。

  只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费力喘息着,从肮脏的被褥中坐起身,扶着墙边,在墙上摸索一番,终于摸到一个松动的墙砖。

  把墙砖抽出来,里面有个机关,轻轻往下一按。

  只听见“咔哒”一声,在房间的角落里,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他把墙砖重又塞回墙上,僵硬地迈动步子,走进暗门,从门里的角落,摸到一枚火折子,点燃。

  再次按动门里的机关,暗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他点燃一盏油灯,沿着石阶朝密道深处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终于抵达一处密室。

  密室里弥漫着陈旧却又古朴的药香,整整一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瓶。

  药香便是从那些瓷瓶里幽幽散发出来的。

  他熟稔地拿了第三排最左侧的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一口气将它们全都吞下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原本满身脓疮、气喘吁吁的身体,变得精神了一些。

  他走到靠墙的桌案前,打开上面的妆奁,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给自己戴上。

  然后,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上桌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穿上,最后还给自己披上一件暗青色的斗篷。

  那一头乱发,也用桌案上早已备下的鬃毛梳,梳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些,他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露出满意之色。

  许是那丹药的效果,确实玄妙。

  再次站起身时,他的脚步已不似先前那般僵硬,反而变得健步如飞。

  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摸索一个新的机关,打开密室的另一道门,朝更深的密道走去。

  密道蜿蜒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坍塌,还隐隐渗着腥臭的气味。

  足以可见,这密道修建的时间,已很是久远。

  这一回,他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抵达密道的终点。

  “咔哒……”

  他按动墙上的机关,眼前豁然一亮。

  入目是一间四面摆着密密麻麻灵位的宽阔祠堂,香案上一排排的油灯,令祠堂亮如白昼。

  祠堂一隅,厚厚的地铺上,昏昏入睡的守夜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瞬间布满惊喜之色。

  守夜人慌忙起身,跪在地上,冲着那人恭谨叩首道:“大司命,您终于回来了。家主已经恭候您许多年,您且在此处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知家主,亲自来迎接您……”

  倏忽一个月过去。

  整个云疆王府,除了太叔媚以外,平静得救好似无风又无雨的湖面,没有半丝涟漪。

  期间奎十九匆匆回来过,又很快离开。

  此番身为大周太子的楚琰,亲临云疆,为的便是出席云妄这个新云疆王的册封大典。

  许是因着“太子妃”在圣山的表现,让百姓爱屋及乌,对云妄有了改观。

  又或者是萧锐在圣山上吃了闷亏,得到教训,不敢再胡乱造次。

  云边城再也没有什么诡异的谣言盛行。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一副欢乐祥和、万众期待册封大典的景象。

  在神官的推演下,册封大典于腊月十五正午举办。

  当日,天气异常寒冷,辰时刚过,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即便如此恶劣的天气,云边城百姓对于册封大典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大典在云疆王府祠庙举办。

  祠庙位于整个王府的中轴线上,将王府一分为二,左边是如今云疆王处理政务的地方和居所,右边的宫殿,已成了仅供大周皇亲国戚来云疆时居住的行宫。

  册封仪式,在鹅毛大雪中,盛大而庄严。

  府门大开,红绸从府门口一直铺到祠庙台阶的最上方。

  威武冷肃的黑甲卫,林立两侧。

  达官显贵和百姓们皆跪伏在道路两旁,聆听着楚琰作为大周太子,代表大周皇族,亲自宣读圣旨,以示大周对云妄这个云疆王的看重和认可。

  依照当年云弘山被册封云疆王时的规矩,册封当晚,云疆王需得以流水宴席的方式,与民同乐,共饮椒浆酒。

  是以,册封大典结束之后,从祠庙最下面的台阶起,云边城的东城门前,道路两侧皆摆上酒席,置了篝火。

  阴沉沉的天气里,从王府最高处,往远处看,云边城的主干道,犹如一条白色火龙,一直蜿蜒到城门外。

  百姓们载歌载舞,到处都是锣鼓喧天,欢声笑语。

  午时正刻,载着太子的金辂走在前面,新云疆王所乘的朱辂紧随其后,在黑甲卫的护送下,沿着椒浆宴席的道路,往城门的方向巡游而去。

  云疆王的朱辂四面开阔,为的便是让百姓们皆能瞻仰到新云疆王的风姿,也有“与民同乐”之意。

  而太子乘坐的金辂,四面有厚重的垂纱相隔,里面的人能瞧见外面,外面的人却瞧不大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太子和太子妃自然都在其中。

  只是车厢一角,还有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无人在意。

  一个身披暗青色斗篷,身形佝偻的男子,躲在城门城楼的角落里,竭力望向朝城门缓缓驶来那金辂里的三个人。

  当他把目光落在楚琰模糊的身影上时,眼底划过一抹嘲弄之色。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

  刀锋刺进心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顷刻之间,男子便断了气。

  而就在他断气的瞬间,一个白色魂影,从那副躯壳里,缓缓升出来,又看了一眼金辂的方向,转身往城门外飘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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