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虎山行_明末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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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虎山行

  对一帮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眼高于顶的南监学子,再考虑到人家的家世背景,自是打不得、骂不得,那只有哄着供着了。而且,出于建立香火之情的考虑,杨炯便亲自过问了南监学子的随营见习计划。借鉴后世自个下部队实习的经历,杨炯砸出了一个大手笔。

  首先,配发衣甲和武器。人手一套鸳鸯战袍,一身铠甲,外加一柄腰刀。至于虎山军流行的长柄大斧,因为太重,则没有入选。

  其次,封官。官小,这帮学子会觉得没面子;官大,杨炯也不放心。最后,杨炯借口“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一律封为假百夫长,也就是试行代理百夫长。

  最后,随营操练。一个人,如果在一个地方没有吃过苦头,没有流过汗水,就不会有深刻的记忆,更不会产生深厚的感情。于是,杨炯要求这些学子,必须以身作则,随营操练,还私下要求,必须往死里练,必须流汗流血。

  两天下来,除了夏照和吴际贤之外,其余学子都叫苦不迭。杨炯把他们集中起来,先是奉上一顶高帽子,“诸君不愧是国之栋梁,能文能武!我手下将士们都说,诸君不仅学识过人,就是操练起来,也毫不含糊,有些还射艺超群。夫子倡六艺,诸位身体力行,不愧是圣人门徒呀!”

  这话一说,学子们面色顿现自豪,原本想离开的话也不好出口了。

  接着,杨炯话风一转,又道,“过几天,我衡州卫修整完毕,便要拔营渡江北上。杨某有个想法——此乃国战,须得大张旗鼓,通告留都军民才行。如此,可筹备一场盛大的阅兵,届时,还将邀请南京六部衙门,还有国子监一众教谕和学子。”

  学子们听了,更是激动起来。阅兵好呀!到时候,整个南京城都知道,我们这些南监学子随营见识的事了,六部高官,还有国子监的教谕,肯定也会赞上一两句的。

  杨炯一挥手,止住学子们的议论和畅想,继续蛊惑,“明日,我衡州卫的骑兵,将入营归建。届时,我将让诸君以骑兵百夫长的身份,接受军民的检阅!”

  这个消息,瞬间将原本热烈的氛围推向了最高潮。大伙热议了好一阵子,吴际贤突然说道,“诸位莫要高兴得太早!我是会骑马的,但据我所知,你们有些还不会骑兵呢!接受校阅是挺荣耀的,但也要会骑兵才行呀!”

  这一波冷水下来,好几个学子转喜为怒,哭丧般看向杨炯。

  杨炯憨笑再起,“好说,好说!虽说骑兵未随大军行进,但此刻营中几十匹马还是有的。等会,我就给诸君一人分配一匹马,还安排人教,绝不耽误诸位的荣耀时刻!”

  等一众学子散去,石锤幽灵般出现在杨炯身边,阴恻恻地问道,“将军为了成全他们这些人,就要专门捣鼓一次阅兵?”

  杨炯摇头,语气萧索地回道,“话是这么说,事却不是这么办的。虎山军一路风餐露宿,历经艰辛,北征抗虏。将士们的壮志壮行,须得让世人知道——英雄不惧牺牲上战场,应该得到认可与荣耀!”

  等石锤离去,杨炯又把秀才叫来,“你给六部衙门写信,还有国子监。三日后,衡州卫拔营北上。渡江临行前,要在观音门外,举行盛大阅兵,邀请他们前来观礼。”

  ……

  晚间,夏照在大帐外解下佩刀,获准进了中军大帐。还在帐外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连绵不绝、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看,竟是杨炯领着一众士卒,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算盘,每人的案几上都是一堆账簿。

  夏照别扭而又新奇地行了军礼。杨炯抬头一看,便停下了拨弄算盘,笑道,“夏兄弟,有事找我?”

  夏照抱拳道,“大人,其他同窗托我来问,鸳鸯战袍,还有甲胄、腰刀,制作精良。待大军北上,我们可否折现银买下?”

  杨炯伸手把面前的长发一拨,笑意灿烂,“不必,相逢是缘。诸位学子,既然任过虎山军的假百夫长,那就是我军中一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事不同而理同,这些衣甲还有武器,就当是印记吧!”

  夏照听了,心里很是激动,觉得自己的这个临时上官,虽说是屠夫出生,但说话办事甚是慷慨大气。于是,夏照郑重回礼,“多谢大人!”

  杨炯摆手,“我军中男儿,向来大气豪爽。些许小事,何必言谢!”

  见杨炯如此好说话,夏照便好奇地问道,“大人,你怎么领头打起算盘来?”

  杨炯看了看面前的算盘,又环视一眼帐内正埋头噼里啪啦的士卒,苦笑道,“这是在计算行军途中,大军所需粮草辎重。”

  夏照追问,“大人,这不是军中书吏的职责差事么?何需大人亲力亲为?再说了,大军一路北上,所经府县,自是可以购买粮草。”

  杨炯笑笑,耐心解释道,“太平年月,带上银子,自是可以买得到粮食。可如今,中原、淮北一带,官军与流寇拉锯作战,早已残破不堪,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粮食。”

  “……这一路北上,粮草要是不够,弄不好,出师未捷先饿死。所以,粮草必须准备充分。可又要轻装简行,争取早点出关抗虏,不能为了一味周全,携带的粮食过多,迟滞了大军的行进。这里头,得精打细算,得打起算盘来算!”不过,杨炯也有所保留,没把在军中建立参谋机构的尝试往外说。

  夏照听了,连连点头,叹道,“大人,这率军领兵,看似威风,背后也是要下苦工夫,也有很多糟心事呀!”

  杨炯嘿嘿一笑,只是应和着叹气。

  感慨过后,夏照再次行礼,“大人,学生自幼也涉猎过《算经十书》,略懂一二,也想替大人分忧!”

  杨炯一愣,继而站了起来,绕过案几,伸手拽着夏照,“夏兄弟,可谓全才!有你襄助,太好不过了!”说完,便把夏照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夏照信心满满地拿起账簿,一看便是诧异,再看满脸疑惑,最后苦着脸问道,“大人,你这账簿上,怎么自左向右横着写?还有,怎么像符文一般?”

  难得有人才能够代劳,杨炯哪里肯放过,连忙解释道,“自左向右书写,便于书写和阅读。至于你说的符文,不是符文,这是天方(阿拉伯)数字。”

  夏照仰头看向杨炯,一脸懵逼,表示不懂。

  杨炯再次解释,“天方乃是千里之外的西域国家。使用天方数字,便于计数计算。中土文明,可说尽善尽美。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异域文明,某些方面有长处,我们也可以兼容并蓄、借鉴使用嘛!”

  夏照听着杨炯的振振有词,又打量了一番杨炯的长发与俊脸,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心里的疑问:你真是屠夫么?!

  一番解释,又一番教授,夏照很快便明白了。本来,天方数字,本就是一种书写方便的代字。只要知道代的是哪个字,理解和运用就不在话下了。

  借着教授的过程,杨炯又暗暗考察了一下夏照的数学水平。还好,这个南监学子不是水货,数学水平竟然不低。于是,杨炯又鼓励了一番,“大军北上的安危,可否早日出关抗虏,就寄希望于夏兄弟了!”

  夏照听了热血沸腾,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异彩。

  杨炯又亲手给夏照泡了杯茶,“你负责汇总与核对。务必精细、准确。一切就拜托夏兄弟了!”

  然后,杨炯便扬长而去,留给夏照一个高大而洒脱的背影。

  ……

  这个杨西施,又作妖了!芝娘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心事,恨恨啐了一句。

  这两天,杨西施经常会问些南边的情况。在芝娘看来,反正杨西施也不是外人,于是便把前军寨那边的情形,诸如工坊、货栈、商铺,以及驻军的详情,如实相告。不成想,杨西施却似乎早有打算。

  “芝娘,你一介女流,坐镇这么一个要紧的地方,操持内外,劳心又劳力,我实在心疼得紧!”

  芝娘一听,头皮竟然发麻,暗道不好。

  果然,杨西施还有话说,“石三妹那个丫头,时常跟我说,将士们都规规矩矩的,军心士气可用。炯儿赋予她监视军务的职责,看似重大,实则无甚可为。对于炯儿的安排,我这个当娘的,倒是能看明白——对内对外,都要有所作为,所以才给素素和三妹都安排了差事。”

  “依我之见,石三妹的眼界,就不应只放在营中事务,凡是虎山军内部事务,皆应介入。前军寨之经营,干系重大,乃是我军粮饷所在与后路所系。以后这前军寨,芝娘你在明,石三妹在暗,内外一心,务必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平素里,芝娘打心里认为,杨西施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容貌比自个还要出色几分。尤其是那对丹凤眼,一汪春水,眼波流转,即便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欢。可当时听完那话,再看向杨西施的眼睛,芝娘差点就发作了,心里恨不得把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让你打老娘的主意!

  可念及登堂入室的前程,芝娘当时硬是生生咽下了那口气。

  房间点了好几盏灯,几乎感觉不到烛光的跳动,只有隐约传来的湖涛声。芝娘毫不顾忌发饰,在枕上来回翻动。这时,潇潇端着夜宵进屋了。

  “夫人,燕窝粥炖好了!”

  芝娘转了个身,头朝墙面,不作声。

  潇潇走向床头,嬉笑道,“夫人,这燕窝可是好东西,滋阴养颜,润肺除燥。听说,在南京城里卖得特别好,比在濠镜、前军寨卖得贵了好几倍,贵人命妇都抢着买。”

  芝娘习惯性专业性解释道,“燕窝是南洋那边运来的,在濠镜上岸,再分销大明两京十三省。在濠镜买燕窝,自是要便宜许多。看来,我以后在前军寨,要对燕窝这等稀罕物,多征税!”

  潇潇抿嘴而笑,“夫人,起来吧,赶紧趁热把粥喝了!这可是滋阴养颜,润肺除燥的哟!”说完,又故作严肃地重复了一句,“滋阴养颜、润肺除燥!”

  芝娘起身,啐了一句,“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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