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章合一_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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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三章合一

  入宫之前,需梳洗一番。

  常喜常乐未净身不得入宫,所以是相萦跟着柳岐去。常乐急得有些想哭:“这次叫公子进宫肯定没好事,咱们都不能跟着公子,要不干脆我也一刀……”

  常喜赶紧捂住他的嘴:“别冲动,万一陛下一纸休书把公子赶回柳家了,你还跟不跟公子回去了。”

  相萦替柳岐穿好外袍,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能不能说点好的。”

  两只小厮立刻缩成了鹌鹑,柳岐朝他俩笑了一下:“没事,陛下很喜欢我的。”

  常喜常乐更加忧心了——怕自家公子盲目乐观。

  这再怎么喜欢,您也是儿媳妇,儿媳妇辜负了自己儿子,您看陛下还喜不喜欢。

  收拾好,柳岐便出了门,宫里专门派了马车来接人,褚琰已经先他一步在大门口等着了。

  柳岐这会儿格外安静,默默绕过褚琰上了马车,褚琰在他之后也跟了进去,坐在他左侧,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里全是汗。

  褚琰看着表面上淡定无比的柳岐,心里有些好笑。

  别看他家王妃平时哼哼唧唧的,真遇到事了反而特会撑场子。

  柳岐以为他是在笑自己的手心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褚琰却重新抓住他的手腕,拿帕子细细地擦着他手:“别担心,父皇永远是你父皇。”

  柳岐听懂了,这其实是在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擦了手也没用,进宫门的那一路上,柳岐手里仍在冒汗,隔一会儿就往褚琰身上抹,幸好褚琰穿的是深紫色的袍子,抹上去也看不出来印子。

  公公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倒有些奇怪,他是知道陛下为何事传唤安王的,自然也听说了谣言,可现在一看这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又觉得谣言不属实。

  两人都以为等着自己的怕是严厉讯问,结果到了大明殿,承兴帝正跟褚锐下着棋。

  带路公公细声说:“陛下,安王和安王妃到了。”

  承兴帝敷衍地“嗯”了一声:“等朕下完这一盘。”

  褚琰带着柳岐在不远处坐下,毫不见外地把盘子里的点心拿了一

  块放到柳岐手里,又给自己分了一块。

  柳岐其实没什么食欲,可干坐着更紧张,他很快吃完一块,那头褚琰却嫌这东西甜掉牙,吃了几口便再也不愿意多吃,赶紧塞他手里了。

  柳岐盯着那一排牙印,一时无语。

  等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这棋才下完。

  承兴帝望向褚琰:“昨晚新晴来消息,说是安王府遭了刺客,那刺客怎样了?”

  褚琰道:“儿臣将其就地伏法了。”

  “朕听说那刺客是个女子,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还叫一个女子伤着了?”

  褚琰露出一个苦笑:“正因她是女子,儿臣根本没有防备,便也不知道原来她在身上藏了把刀。何况她儿子还在我们手里,儿臣哪里想得到她竟连儿子的性命也不顾了。”

  承兴帝这才问:“你们伤势如何?”

  褚琰道:“父皇放心,不妨事的,那女人没多少力气。”

  承兴帝想着昨夜御医回来禀报的话,说安王是为了替安王妃挡刀才受伤的,幸好手握住了刀刃,才没能让匕首扎深,而安王妃手上的伤是想帮忙把刀推开一时着急才划伤的。

  倒是有点同患难的意思。

  “朕还听到了一个谣言,你们可曾听说?”褚琰一脸无奈:“父皇说的可是关于柳岐的?儿臣当然听说了,其实民间跟我们两人有关的谣言实在太多了,过一段时间换一个花样,但这回的谣言太奇怪,而且没想到竟让父皇也听到了。”

  承兴帝笑了声:“朕也觉得奇怪,明明安王府是进了个女人行刺报复,结果朝会上竟有人参了柳岐一本,说得驴唇不对马嘴。”

  褚琰惊讶道:“有人参柳岐?臣子参王妃?是……那个谣言的事?”

  柳岐也适时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承兴帝回头示意褚锐把那折子念一遍,褚锐早有准备。

  那折子里列了柳岐失德、无担当、品行不端、欺凌弱女,欺君瞒上等等几大罪名,写得天花乱坠。

  如果说的不是柳岐,褚琰真想称赞他一句“条理清晰”。

  但是等褚锐念完,真正到他嘴边的第一个词是:“放屁。”

  褚锐:“……”

  承兴帝:“……”

  褚琰骂完以后才恍然回神般,连忙请罪:“

  父皇恕罪,儿臣刚才一时激动,失言了。”

  柳岐:“……”

  对不起,他在演技上,实在无法与安王比拟。

  承兴帝倒没追究他,反而觉得从来懂礼数的褚琰忽然蹦出个脏词,多半是发自内心——那折子里说的是真没有的事。

  皇帝心里已经偏向了褚琰和柳岐一大半,面上却仍是严肃地问:“那女子和柳岐到底有什么瓜葛?”

  柳岐连忙道:“父皇,真没什么瓜葛,以前陪着朋友去青楼,不敢接触那些女子,听说她是清倌,才听了听她的故事,我觉得她怪身不由己的,就替她赎了个身,还给了她银钱安置,谁知她一个女人独居招了恶人欺压她,她便算到我头上,觉得是我赎她出来的错。如今她儿子重病,便想来找我要钱,那您说我能当着殿下的面给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人银子吗?我自然说不肯啊。”

  承兴帝:“……”

  褚锐:“……”

  柳岐:“谁知她便说了一堆抹黑我的话,想叫殿下与我离心,幸好殿下看出她的意图,便叫人堵住她的嘴,把她关了起来。”

  这套说辞是早先褚琰编好跟柳岐对过的,柳岐虽然演得不行,可这话经他嘴里一说,那种面对长辈时浑然天成的蠢得不行的语气,反倒容易令人信服。

  承兴帝又望向褚琰,似乎在问他“事情可是如此”。

  褚琰点点头,把编好的说辞再详尽地说了一遍,连映梅是怎样活不下去、怎样有死意都描述得格外细致。

  承兴帝其实是连夜派人到王府查探过的,探子回来汇报说,那女子咽气时的表情像是带着不甘、绝望与恶毒的恨意,倒是与褚琰所说的“活不下去便报复”对得上。

  “朕知道此事你们是无辜的。”

  褚琰和柳岐同时坐直,都听出他话语里还有一个转折。

  “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柳岐,但凡你之前的荒唐事少一些,也不至于叫人逮着机会诬陷你。”

  柳岐小鸡啄米地点头:“我知道错了,儿臣这不是……改邪归正了吗?”说着,他又竖起三根手指举在身前,一本正经地道:“父皇,自打您指了婚,那些赌坊花街什么的我都没再去过,以前的狐朋狗友也都断了个干净,殿下要我

  读书锻炼我都听他的。”

  承兴帝看他一脸“我很乖求表扬”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那些是狐朋狗友。”

  柳岐干笑两声:“以前……以前没觉得,现在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回头是岸……”

  “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不会为此怪你。”

  承兴帝心里的那点不舒服被熨平了,说得也是,柳岐自打成婚后,表现可是极好的。再说这婚可是自己指的,换作普通纨绔子弟,去去青楼赌坊那根本不算什么事,也怪当时只知道柳家有三个儿子,前两个都是人中龙凤,承兴帝以为小的恐怕也不会差,等知道柳岐是个什么样子,婚已经指了,金口玉言不好再收回来。

  他只得派人细细去查了下柳岐的往事,褚琰能查到的他自然也查得到,且只会更多,知道柳岐本性不坏,去青楼多少陪朋友,也不点姑娘,便不改这婚事了。

  也幸好小两口日子过得顺,叫他觉得当初这婚没指错,没让柳问和褚琰两方都落下埋怨。

  现在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不知道又是哪个没长眼的来挑拨,非要搅得到处都闹腾才高兴不成?

  思极此,承兴帝神色沉沉。

  “此事朕还得仔细想想该如何解决,你们都先出去吧,待会都留下来吃顿晚饭。”

  三人面面相觑,恭敬地行礼退下。

  出了门,柳岐便扯着褚琰的袖子拉到角落:“这算过关了吗?”

  褚琰点头:“放心,他摸摸柳岐的右手,咱俩这伤不算白受。”

  柳岐立刻紧张地低头去看他的伤口:“刚才忘了,没扯到你的伤吧。”

  褚琰挑眉:“柳公子不生气了?”

  柳岐:“……”

  不好意思,又生气了呢。

  其实就是先入为主的原理,褚琰猜到今天一定会有大臣借着谣言的事参柳岐一本,让承兴帝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话那就完了,他会觉得这个谣言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所以褚琰先演了出戏,让新晴来宫里说明情况。

  承兴帝提前知道了进王府的女人其实是“碰瓷不成便行刺”的,加上褚琰二人伤得真真实实,等到朝上再有大臣上奏,他自然就不信那所谓谣言了,还会觉得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竟让你越过规

  矩去参人家王妃,真是荒唐!

  方才褚琰和柳岐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些无伤大雅的小互动,尽管不多,却足以看出两人关系亲密。

  这让承兴帝更觉得谣言不可信了。

  倘若有一丝半点的可能,褚琰还能那么亲近柳岐?他安王又不是瞎子!

  是的,就连承兴帝都不相信当褚琰知道自己王妃有旧情后会不生气。

  而在褚琰暗示了谣言传播得太快以后,承兴帝心里也不禁起了疑,不用褚琰提,他都一定会派人查一查背后的事。

  这也是褚琰不直接收拾裘家兄妹的缘故:自有父皇来收拾他们。

  褚锐还在不远处等着,褚琰抬眼的时候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褚锐迟疑了一下,朝着两人走来。

  “大哥,岐哥。”

  他明显是有话想说,却被凤仪宫来的公公打断:“王爷,王妃,三皇子,皇后娘娘有请。”

  褚琰朝着褚锐说:“母后那边还没有解释,还请三弟帮着作作证。”

  褚锐一顿,把想说的话暂时咽回去,点了点头。

  路上褚琰低声对着柳岐说:“如果母后找你单独说话,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

  柳岐有些莫名:“为、为什么单独找我?”

  褚琰叹道:“母后是女人,担心的事与父皇不同,可能……会操心一下我府里的事。”

  柳岐沉默了。

  “别生气,你只管把事推给我。”

  “那你呢?”柳岐着眼,闷闷地问,“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可是,娘娘真要添人,你能拒绝吗?”

  他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委屈和不甘,听得褚琰心都揪了起来。

  “我还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你的王妃,可是等你有了侧妃王姬侍妾,你还是会对他们好……”

  褚琰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嘴,两人同时停下来,柳岐眨巴了几下眼,把眼里的水汽憋回去。

  “不会。”褚琰一字一字认真地说,“我的王府只有你一个人,我只要你一个,旁的人,我一个也不收。”

  柳岐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逼着褚琰说出这样的话,可帝父后母安排的人褚琰能拒绝得了吗?再说就算多了几个人……不也是正常的嘛,别人

  家女子都能忍,他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矫情的。

  可是……就算他明白这些,也还是不高兴,想想心里就难受死了。

  褚琰的手往上挪了挪,接住他另一侧的泪珠:“如果我真拒绝不掉……”

  柳岐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笑:“那也没关系……”

  褚琰却坚定地续上话:“拒绝不掉,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那杀意如有实质,清楚地映在褚琰的眼睛里,柳岐一时呆了。

  他感觉得到……褚琰说的是真的。

  早在前面的褚锐发现后面没了人,回头一看,这两个人走路走到一半都要含情脉脉一会儿。

  褚锐嘴角抽了又抽,很快耐心就告罄了,让带路的公公回头去催一下。

  两人再次跟上来时,褚琰看着褚锐复杂无语的神情,假模假式地道:“实在是抱歉,聊得一时投入,竟忘了三弟还在孤零零地等着。”

  褚锐:“……”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那个“孤零零”是你故意加上去的!

  到了凤仪宫,褚琰跟皇后解释了一遍流言的事,随后果真不出褚琰所料,皇后要单独与柳岐谈话。

  褚锐终于逮到机会,一脸肃重地与褚琰说:“大哥,可否借一步?”

  褚琰扫他一眼,抬脚走进了偏殿。

  单独对着柳岐时,皇后那为母者的亲切与温柔立刻散了个干净,她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国母,从踏进殿门起至落座,都透着一种叫人高不可攀的贵气。

  她坐下来,默默地看了柳岐半晌,才缓缓道:“今日一事,既然陛下已经相信了你的清白,不愿处置你,那本宫也不想再追究了。”

  柳岐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不过,本宫却不像陛下和琰儿那样信你。”皇后语气生硬,丝毫不留情面,“你的那些事,本宫也有所听闻,你这样一个人,让你掌管安王府的事,本宫实在不能放心……”

  顿了顿,皇后讥诮地笑了一声:“哦,忘了,安王府的内务,至今还是两个家奴操持。这两人做事倒是周全,可是管家是管家,不是主子,府里主持中馈的,也不能一直没个主子。”

  柳岐从没有受过这样单方面的侮辱,哪怕是以前有人嘲讽诋毁他,但凡他听到了,也一定会还击回去,绝不让

  自己落下风。

  可是此时他的心里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静,他甚至能想:其实皇后说得对,王府的内务不能永远掌在陈肃和愁生手里,该他担的责任,他却一直偷懒逃避,活该被人看轻。

  皇后见他不吭声,稍稍满意了一些:“本宫也不逼你,你以前是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那现在就做你无忧无虑的安王妃好了,这王府的事,本宫会另外找个人来操心。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闹着拦着。”

  柳岐终于抬起头。

  皇后明着是说柳岐没有管王府的本事,实际上柳岐知道,皇后还是不相信他的德行,他现在已经成了皇后眼里的一粒沙,多存在一秒都会委屈了褚琰。

  她帮褚琰纳人进王府,一来是想给褚琰挑自己认为满意的人,二来是盼着一心放在柳岐身上的褚琰能把心分出去一些,久而久之,柳岐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他手上没有权力,最好还失了宠,从此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缩在自己那方寸院子里,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安王妃,这是皇后心中最好的结果。

  柳岐忽然很想问问,皇后真的知道褚琰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转念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母后,我不愿意。”

  皇后脸色一变:“这事容不得你不愿意。”

  “母后……”

  皇后见他还要顶嘴,怒道:“够了!陛下不在,没有外人,你不用叫我母后。”

  柳岐立刻跪了下来,手中渗出了汗,目光却是冷静的,从善如流地改口:“娘娘,您与父皇选中我,却看不上我,无外乎是京中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正妃之位不合适,侧妃之位估计也不会合适,您要挑人来掌管中馈,总不能挑身份低微的来,这会让外人耻笑。”

  “这些不用你操心。”皇后逼视着他,“柳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也是别人给的。”

  柳岐只当没听懂这句威胁,继续说:“除非娘娘您纳姑娘进来,可是殿下不喜欢女子,到时候或许好事不成成坏事。”

  “你什么意思?”皇后质问,“照你这么说,王府一辈子不纳女子?不如告诉你,本宫得过太医准信,阿琰现在身体调养得越来越好,他身上那点问题准能康复,他

  身为皇子,总要有自己的子嗣。”

  柳岐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颤:“娘娘,殿下想要子嗣的时候我绝不拦着,他自己若是看上了谁,我也认了,但如今并不是时候。娘娘,如今外面风言风语,就算传得再广,那也是假的,可若是王府真在这时候纳了新人,在外人眼中看来岂不是坐实了此事吗?”

  皇后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反驳了。

  到了这一步,柳岐也只能接着说:“只要王府风平浪静,外面的谣言很快就会不攻自破,谣言虽是与我有关,可也会牵扯到殿下的名声,娘娘当为殿下考虑。”

  皇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是在说本宫没有为琰儿考虑?”

  柳岐抿了抿唇:“娘娘一片护子之心,只是一时心急。”

  他跪在地上,看不到皇后的神情,只是在压抑的沉默过后,听见皇后冷笑一声:“一时心急?那好,本宫不急,总归也用不了多久,待谣言平息,我看你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偏殿。

  “你见不到李相,便想让我去?”褚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自禁地“哈”了一声,“你都见不到的人,我能怎么办?”

  褚锐看着他:“大哥在父皇面前受宠,与李相也没什么瓜葛,与我是不同的。大哥才能过人,我相信大哥一定有办法。而且……我总觉得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褚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必捧我,没用,也不必试探我,我能知道些什么?”

  褚锐迟疑了一下,道:“睿王造反时,曾绑了你……”

  褚琰眸光发冷:“你也知道睿王绑了我,李相勾结南晋挑拨睿王,险些置我于死地,你却想让我去牢狱里与他接应,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褚锐被这话堵住了,半晌后,他讷讷地说:“李相绝不是这种人,他不可能勾结南晋。”

  “那又与我何干?”褚琰反问道。

  褚锐想了片刻,下定决心地咬了咬牙:“大哥,李相出事,意味着他身后一派人都会被连累,这其中有不少人……是支持我的。左相如今是二皇子派,若是我们不能洗清李相的罪名,到时候他们趁虚而入安插人手,褚赫背后的势力将会占据大半个朝堂。我不知道你同我是

  不是一心,但我知道,一旦褚赫得势,他不会放过我们两个嫡子的。”

  褚琰就像是听完了一段家常般,满不在乎地说:“他安插势力,你也安插不就得了,怎么,朝堂上那么多大臣,还不够你挑的,非要揪着右相的势力不放?”

  褚锐道:“不行,我若此时弃他们,之后还有什么人愿意跟随我?而且,现在都还没站队的,就算我此时拉拢,也不会轻易跟我……”他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褚锐嘴唇张了张,好半天才道:“大哥……有人说你是渔翁,可我、我不信。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牵扯进来,但是,大哥你想想,就算你不掺和,万一别人还是不肯放过你呢?”

  “我与你是亲兄弟,最起码,我不会害你。”

  “大哥,你哪怕,浅浅地给我指一条路也行啊。”

  褚琰半斜在案几上,用胳膊托着脑袋:“你怎么就非觉得我知道些什么?”

  “……”

  “懂了,杨知行。”褚琰故意拖长声音念出这个名字,勾了勾嘴角,“对吧?”

  褚锐没有说话,但尴尬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褚琰默了一阵,不知是否在斟酌,就在褚锐以为他不愿意说了的时候,褚琰忽然开口:“你这个时候与褚赫争,毫无益处,我若是你,就不会管这事。”

  褚锐期待落空,脸色难看了起来,但语气还是平稳的:“大哥……你若是不愿指路,便算了,是小弟叨扰了。”

  说完,他朝着门外示意了一下,先走一步。

  褚琰在他之后出来,正殿堂屋的门还紧闭着,两人只能在外面站着等,宫女们搬来了凳子,还递上茶水,守在两边托着盘子。

  褚琰润了润喉咙,便挥退这帮宫女。此时褚锐已经调整好,跟没事人一样,笑着对他说:“大哥倒是怜香惜玉。”

  “不要乱说。”褚琰斜他一眼,“你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

  褚锐:“……”

  等了一刻钟的功夫,褚琰有些坐不住了,直接上前敲了敲门,守在门口的宫女想拦,一旁的大公公使了个眼色,才又退开。

  里面很快便有人开了门,是皇后的大宫女春茗。

  “安王殿下。”

  褚琰点头:“请问母后与王

  妃可聊完了?父皇那边还让我们回去呢。”

  春茗笑道:“娘娘和王妃聊得投入,怕是还有一阵子,两位殿下可先去,稍后奴婢为王妃引路便是。”

  话说至此,倒叫人不好拒绝,褚琰往里扫了一眼,三面有屏风珠帘装点,一眼看不到里面,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收回视线,道:“不必,我正好也有事要同母后商量。”说着,直接推开了半开的门。

  顿时,屋里的宫人都齐齐迎上来拦他。

  褚琰更加心觉不妙,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他,他几步便越过了屏风,一眼看到柳岐正独自跪着,皇后根本已经不在了。

  褚琰心里一颤,抓住柳岐的手臂。

  柳岐抬头,冲他轻轻摇了一下。

  褚琰却不想辨认这是什么意思,直接一使力,将他了起来:“我们不跪了,走。”

  柳岐想说些什么,看到褚琰生气的脸,又咽了回去。

  反正他也想跟着褚琰走,至少现在他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站住。”到门口时,皇后的声音才迟迟传来,她从里间露出身影,有些气愤地问,“阿琰,你这是做什么?”

  褚琰冷漠地回视她:“来接我的王妃。”

  “你倒是心疼你的王妃,可为娘却是怕你被蒙蔽了理智,阿琰,只为这么个事,你就要闯我的正殿,用这种语气来跟我说话吗?”

  这么个事?

  褚琰忽然明白自己在一瞬间迸发的火气从何而来的。

  不是气柳岐被罚,柳岐没那么娇气,而是单单一想,便能想到柳岐在跪在那里之前,受了多少侮辱,有多么不被看重。

  他以为皇后顾及自己的面子,怎么都该收着点,可现在甚至想骗他先去父皇那里。

  然后呢?她可以把柳岐留下,想罚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届时就算褚琰知道了柳岐正在被罚,也不可能当着承兴帝的面直接离开。

  褚琰:“若是柳岐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母后可大方告诉我,他若真该罚,我必定不会阻拦,可是您却是要藏着拦着,莫非是母后自己也觉得罚得不应当吗?”

  皇后面带疲惫地看着他:“他招来谣言,顶撞皇后,若他是女子,我还得说他犯了三从四德,沉塘也不为过,哪一点当不起罚?他总共

  才也跪了不到半个时辰,你这般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将他置于死地了一般。何况你问问他,可是我要他跪的?”

  柳岐扯扯褚琰的袖子,摇了摇头。

  春茗自然是站在皇后那边,见皇后气得不行,打抱不平般地站出来,将柳岐说过什么话大致重复了一遍。

  “娘娘也是为了您着想,才想为您府中添人,何况已经做了让步,答应过几个月再议此事,谁知王妃不依不挠,非要让娘娘应允等您及冠再说,娘娘不应他便不起来。说到底,哪有做王妃的拦着王爷不让纳侧,还要逼着皇后立下承诺的道理,王妃这眼里,可还有娘娘半分了?”

  褚琰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那你这眼里,可还有我半分?”

  春茗一噎,不敢再说话。

  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各宫皇子妃子见了她都要客气些的,安王一直以来也对她颇为和善,才让她敢说那些话,可真要论起来,她一个宫女那样说王妃,终归是不合适的。

  “罢了,阿琰,你不必拿我身边的人撒气,你要带走人,那便带走吧。”皇后语气软下来,“我算看出来了,你与柳岐关系这般好,我也不愿强迫你们,伤了我们母子二人的感情,既然柳岐说及冠,那便等到你及冠吧……”

  “错了,母后。”褚琰冷冰冰地说,“及冠是柳岐说的,我没有答应。”

  皇后眼里多了些期待:“那……”

  “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母后还是趁早死了这心吧。”

  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褚琰毫不犹豫地转身,带着柳岐离开。

  褚锐在外头听到了里面的争执,一脸看壮士的神情看着出来的这两个人,听到屋里传来春茗的惊呼,才赶忙冲了进去。

  褚琰没有管身后发生的一切事。

  他在外面找了处隐蔽的亭子,将柳岐抱到石桌上,按了按他的膝盖。

  柳岐按住他的手:“我没事,才跪了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还没在家里跪祠堂的时间长。”

  褚琰问:“柳侯爷还会让你跪祠堂?”

  柳岐笑笑:“罚过几次,每次都说让我跪上两天长长记性,结果两个时辰就放出来了。”

  笑完发现褚琰不跟着笑,柳岐下意识地搓了

  搓手指:“褚琰……”

  喊完他名字,又发现自己没想好要说什么,临到嘴边现凑了一句:“你……你刚才那样,会不会有人去父皇面前告你个不孝啊。”

  褚琰:“那便告去。”

  柳岐心里有些难受:“我不想你被说不孝,我已经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有点。”

  柳岐被这两个字弄得垂头丧气:“对不起……”

  褚琰捏着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平视:“我气你要自己担着。不是说好了推给我吗?”

  柳岐诚实地说:“我不想什么都让你帮我担着,而且……我想自己说出来,我就是不愿意你跟别人好。”

  “那又为什么说等我及冠再纳妾?”

  “因为……我说不过皇后娘娘。”柳岐叹了一声,“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为什么是及冠?”褚琰问出口的时候,心里隐约想到了一个答案。

  柳岐定定看了看他,两只胳膊往前一伸,把自己贴在了褚琰怀里。

  “等你及冠,我就十八了。”

  我就十八了。

  只这一句话,褚琰便觉得为这个人倾尽全部也值。

  他想要这个人高高兴兴地留在自己身边,从此不必为了纳妾和子嗣的事担惊受怕,他想再深一些地去爱这人,让他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变心变卦。

  何止十八,就算八十,他也只给他。

  褚琰忽然转过身,背起了他。

  柳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腿真的不疼。”

  褚琰:“我知道,我只是想背你。”

  柳岐便乖乖地趴在他背上。

  感觉温暖极了。

  走了一会儿,褚琰忽然说:“我们走吧。”

  柳岐没反应过来:“啊?去哪儿?”

  “离开京城,去远一些的地方。”

  柳岐吓了一跳,当即一堆脑补涌了上来:“离开京城?这怎么能行?你别冲动呀,你可是皇子!”

  “我没冲动,不是要私奔,也不是离家出走。”褚琰平稳地托着他一步一步向前,声音平缓却郑重,“我会向父皇请旨离京,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而且父皇十有八九会答应。”

  “我有打算去做的事,虽然比计划中的早了一些,但也不算太早,别怕,我不会冲动。”

  他不会天真到觉得放弃自己的皇子身份就能同柳岐过上安稳日子,再没有什么规矩能束缚他们,正相反,他要成为至高无上的那个人,让他爱的人享一辈子荣华富贵,无疾无苦。

  “只是……”褚琰说,“只是暂时会辛苦一点,好吗?”

  柳岐放下心来,搂着他的脖子,乖得不行:“好啊,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得看着你,到时候让你乖乖从了我。”

  褚琰“噗”地一声笑了,打趣道:“柳公子,真霸道啊。”

  “我本来也不想霸道的,谁叫你一会儿说来一个死一个,一会儿又说一辈子不纳妾,我再不霸道一些,都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了。”柳岐嘀咕。

  “阿岐。”褚琰笑着,温声唤他,“你要霸道一辈子,知道吗?”

  承兴帝那头显然已经知道了中宫里发生的事,虽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饭后,褚琰主动带着柳岐向承兴帝请罪领罚,直言:“儿臣行此不孝之举,辜负父皇厚望。”

  承兴帝见他嘴上说着“不孝”,态度却坚定,不想与他起争执,便道:“罢了,改日你自己上皇后那边认错去,至于柳岐,暂且还是不要入宫了,就让他待在王府给皇后抄抄经吧。”

  末了褚琰便提了离京一事。

  这事褚琰显然不是第一次提,承兴帝乃是知情的,他沉吟片刻,竟还真应了下来,只是又说:“朕其实舍不得你远行,但你如此坚持要亲自去,朕也算是欣慰你肯替朕分忧。阿琰,朕几个皇子当中,属你心思最正,你不要辜负朕。”

  褚琰叩首:“儿臣必当不负皇恩。”

  没几日,承兴帝便在朝会上接连下了三道旨。

  一者,赐安王褚琰封地梁州,只收食禄,无军政权,梁州政务依然由知州负责,安王不得擅自干涉,一月内前往封地。

  二者,还五万大军于壬亭侯,派往镇守梁州及与南晋接壤的惠州边境,择日出发。

  三者,命皇三子褚锐护送安王赴梁州安置,另派兵马随从。

  此三道旨一出,当即便有人磕破了脑袋反对,然而承兴帝态度坚决,丝毫不容他人动摇。

  朝会后人心惶惶。

  三皇子一派炸了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

  怎会突然做此决定!”

  “这个时候将三殿下派出去,莫非是陛下打算给李相定罪,处置我们了?”

  李纯脸色难看得很,强撑着说:“大家先不要胡乱猜测,或许事情没那么糟。安王殿下是三殿下的嫡亲兄长,让三殿下护送也是合乎情理的。”

  有人不禁反驳:“可是安王早不封晚不封,怎会偏偏这时候封了食邑?李相这么大的事可是还未解决的啊!”

  “说得有理,而且陛下还往惠州添了兵马,难不成是有意攻打南晋了?”

  “诸位,先别管安王,若真是李相要被定罪,咱们这些人,要怎么与二皇子一派抗衡?”

  褚锐被这五花八门的声音吵得头疼,狠狠地一拍桌子,四周立刻静了下来,望着他。

  “我再去问问父皇他究竟是何意……”

  话没说完,一堆人齐呼:“万万不可。”

  “陛下今早在朝堂上的态度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此事怕是板上钉钉,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现在无论谁去问,都只会白白触了眉头。”

  褚锐揉了揉太阳穴:“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满座一片静默。

  良久,杨知行轻咳一声,打破寂静:“我想,不如暂且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二皇子那边的反应。加上若是陛下想处置李相,估计近日便会有旨意下来。现在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的。”

  褚锐沉着脸:“也只有这样了。”

  说着便站起来,直接离了场。

  杨知行稍稍落后他一步跟上:“三殿下留步。”

  褚锐回头看向他。

  杨知行也不拐弯子,直奔正题:“殿下可去探过安王的口风了?”

  褚锐露出一脸无奈:“去是去了,可……唉,大哥只与我说,要我别管此事。”

  他把原话复述了一遍,杨知行不由摸摸下巴上的胡须:“安王殿下当时与我……也是这般说的。不必掺和,不用管,不必相争……”

  褚锐稍稍一愣,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但没抓住:“会不会……”

  杨知行眯起了眼睛:“殿下,安王未必是在敷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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