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姐说委屈_竹马青梅长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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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长姐说委屈

  陈文兰店里是卖山货干果的,在店中常吃些零嘴,自然饭量小。陈文竹早饭不吃,中午晚上又不能吃饱,这般过了两日实在饿得发慌,收拾完厨房后见碗柜中有两节煮好的山药,便拿了一节吃了。

  待到晚间刘成义饿了,陈文兰说:“我给你煮了两节山药填肚子。”

  刘成义去了灶房一看说:“只有一节呀!”

  陈文兰气得冲到陈文竹屋里吼她:“你长本事了,还敢偷吃东西。”

  陈文竹低声分辨道:“我有点饿才吃的。”

  “你还有理了,我说一句你顶一句。”

  “姐,我不是顶撞你。”

  陈文兰更是生气:“你还要狡辩,我哪顿饭没有让你吃?你会饿得要去偷吃。”

  陈文兰见她不再顶嘴又道:“我为家里做得太多了。刚嫁人不到两个月,娘都不曾为我考虑一下新妇难当,就带信来说家里欠了账要还。

  我那时刚接铺子四处亏本,把嫁妆银子全部贴了进去都不见起色。老天爷啊,让我到哪里去弄钱?厚着脸皮让你姐夫去找人借,才给家里带了回去。”

  陈文兰越说越觉委屈:“才过得一年多,父亲又带信来要让我替父养女。如今你又让人这么不省心,我是不是要把命都搭给家里才够啊?”

  陈文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象她这样没娘的孩子就是个拖累。她一边怪自己不该吃那一节山药,一边又委屈,要是娘还在,她也不会到姐姐家来生活,他们谁都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父亲就将她推给了姐姐,现如今姐姐又开始嫌弃自己。

  懵懂的她,从姐姐的话中,开始忆起娘临去世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娘送姐姐去泸州时,本来是要进货却空手回来,周大娘说娘被贼人偷了钱,那时娘应该是把进货的钱丢了。

  那段时日铺子生意冷清,娘应该是找周大娘和成衣店的老板借了钱进的货。后来娘身体不好老是头痛,刺绣比以前慢了许多,家中挣钱也就少了。

  娘是个好强的人,不愿欠别人钱太久,因此才会想到找姐姐要钱还帐。姐姐抱怨娘不体谅她,可娘那时也是没办法啊。

  父亲不要自己,又不是自己的错,父亲连哥哥们也都不要的。

  其实陈文竹是羡慕陈文兰的,她能帮上母亲,而自己却一无是处,一文钱都挣不来,还只能拖累别人。

  第二天兰羚前来找她,见她眼睛红肿忙问怎么了?陈文兰开始不肯说,问急了眼泪掉下来才哭着说了挨骂经过,兰玲拿出手帕帮她擦干她眼泪说:“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得先去提水。”

  “那我帮你提完水我们再去。我听哥哥说东御街开了一家卖绢花的可漂亮了,咱们去看看。”

  “我陪你去,可我没钱买。”

  兰羚笑着说:“我也没钱买,所以咱俩是去看看呀。”

  两人牵着手逛街,陈文竹指着前方的招牌问:“那个字念什么?什么云客栈?”

  兰羚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皛云客栈,“音同大小的小,你也识字啊?”

  “嗯,我娘教我的,后来她去世了就没人教我了。”

  “哪你读了什么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会背了。”

  “那几本我也读完了,现在我爹教我学《论语》,干脆我学了以后再教你吧。”

  “那太好了。”陈文竹喜得眉开眼笑。

  兰羚也兴奋地当即给她讲解起来,一副小先生的模样,“皛意指皎洁,明亮和乐的样子。你知道‘皛饭’的故事吗?”

  陈文竹摇头。

  “就是只吃白米饭、白萝卜和白盐,三样都白,所以叫皛饭。”

  说完后俩人呵呵直乐。

  在陈文兰家住了七八日,陈文竹也慢慢适应了。陈文兰家中烧的是煤炭,陈文竹跟着学会了烧炭火,用煤面与黄泥和成炭巴封火。

  下午陈文竹把灶台的炭巴撬开,坐了一壶水在上面,陈文兰领着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稍胖的妇人,妇人手中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一起走进来。

  陈文竹忙迎上前去叫了声姐,陈文兰介绍说:“这是你姐夫家堂嫂,她家就在这排房头第一家,你就叫李嫂吧。”

  “李嫂康安。”陈文竹行礼问安。

  李嫂笑着点头,对陈文兰说:“你妹和你长得不像,是不是亲的啊?”

  陈文兰也笑:“是亲的,你没见她刚生下来的时候黑乎乎的,长大还秀气点啦,不过一看就是个乡下丫头。”

  二人边说边去了堂屋坐下,陈文竹去灶房冲了热茶端过去,刚迈过门槛,那小女孩摇摇晃晃冲她跑过来,陈文竹喊了声“小心。”侧身避让时杯中热水溅到手上,又低声叫了句“啊,烫死了。”快步走到桌前将杯子放下。

  李嫂扁扁嘴瞟她一眼,过去抱起孩子说:“不坐了,我回去了。”

  “你回去也没事,坐会儿咱俩聊聊天。”陈文兰劝她。

  “今天没心情,改天你去我家吧。”

  陈文兰送她出门,在巷子里两人站着又说了几句。

  陈文兰回来后表情奇怪的看了陈文竹几眼并不说话,陈文竹心神不宁地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刘成义回家后大家开始吃饭,陈文兰开口将刘嫂子来发生的事情学给刘成义听,对陈文竹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帮着家里干活挣钱。你呢?却连话都不会说,冲着那么小的孩子说什么‘小心,烫死了。’”

  陈文竹说:“后面那句不是对她说的。”

  “不管对谁,你都不该说。”

  陈文竹想想自己当着客人这么说也确实不应该,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听着陈文兰教诲。

  “你端水就端水,怎么就能烫死?言多必失,少说话总是没错的。还有你每天梳头,非要跑到我屋里照镜子,你长得漂亮吗?亏得你和我长得不相,我要长成你那样,我都没脸照镜子。再说你现在这个坐相,塌着腰像个妓女似的。”

  陈文兰一训斥陈文竹,陈文竹便会低头弯腰,似乎这样自己可以缩小一些,减少一点存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已懂妓女绝非什么好话,面上不敢顶嘴,心中却有些发冷,自己才来姐姐家多久,姐姐已经如此口不择言地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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