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页_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CP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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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于战争中时,你总感觉战争一望无际,漫长得令人绝望。明天似乎永远不会到来,在夜里,信号弹拖着尾巴升上天空,子弹嗖嗖地掠过头顶,烧焦头发。一个不当心就会送掉一条腿甚至生命。迈克尔设想过战争结束的那天:他会买瓶杜松子酒,狠狠地喝下去,直到喝光最后一滴。然后他就去跳舞,和玛丽跳,和邻居米歇尔老太太跳,和蒂姆跳,和“大妞儿”跳,和一切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跳……但是,当那天终于来临,他却丧失了所有念头。太不真实了,迈克尔身处欢呼的人群中,瞪着眼睛,尖叫声像海浪一层迭一层。

  “赢啦!希特勒下地狱啦!”

  五月九日,柏林战役以苏军的胜利告终。希特勒自杀身亡,尸体被烧成了碎片。“他太坏了,”迈克尔听到各种传闻,每个人都津津有味:“他先杀了他的情妇,用毒药,然后杀了他最心爱的狗……他还杀了所有的女秘书,听说她们个个都是金发。”

  这场战争拖了差不多整个地球的人下水,元凶最后却用了这样的方式逃避他留下的烂摊子。烂摊子,破烂的欧洲城市和乡村,还有破破烂烂的人。无论欧洲人还是美国人,大家都破破烂烂的。希特勒的接班人是海军元帅邓尼茨。他也叫卡尔,迈克尔手里被塞了瓶啤酒,好吧,至少……比汉斯好听。

  “我们可以回家啦!”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拥抱了迈克尔,“回家!”

  迈克尔喝掉了那瓶啤酒。作为胜利者,他感到一阵胜利喜悦后的疲惫和空虚。他能回家去了,那这群战俘呢?庞大的第三帝国留下了数以百万的战俘,要把他们都杀了?迈克尔听见过这样的说法,毕竟处理起来太麻烦了,而杀掉就很简单,一颗子弹,要不然用德国佬自己发明的办法,比如毒气室,方便、快捷、高效率。

  迈克尔还没完全品位明白胜利的感觉,蒂姆的死彻底就让他的心情跌入冰窟。据目击者回忆,蒂姆当时喝多了酒,非要自告奋勇地指挥一辆坦克车后退。而那坦克车手之前也灌下了几瓶酒,满身酒气。就这样,谁也没看清具体的经过。总之,蒂姆倒在了坦克履带下,在胜利日第二天的清晨断了气。迈克尔跑去,只见到一具白色布单下的人形。

  “开玩笑,”他说,“开什么玩笑?这不好笑!”

  “大妞儿”在哭,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眼泪鼻涕淌了一脸,“这是真的,迈克,蒂姆死了。”

  “胡扯,放什么屁!”迈克尔去拽被单,“蒂姆不可能死,我还要带他回去呢!他还没结婚呢!”

  好几个人架着迈克尔的胳膊,把他往后扯。迈克尔看着两个军人抬走了那个白色担架。蒂姆会被暂时安葬在这里,沉睡在欧洲的泥土底下,坟墓上会有树枝做成的十字架。他的父母会收到消息和一面国旗,也许还有军功章……不,迈克尔挣扎着,这太可怕了,蒂姆,他的兄弟,他们从美国来到这个鬼地方,跨越半个地球;他们躲过了德国人的轰炸和子弹,趴在战壕里,互相嘲弄彼此满脸灰尘的样子。蒂姆怎么可能死在这个时候?战争明明他妈的结束了!

  迈克尔喝了很多酒去消化蒂姆莫名其妙的死亡。他听到议论,有人怀疑蒂姆是自杀。他扑上去和那家伙打了一架。没人指责他的行为。蒂姆不可能自杀,迈克尔继续喝酒,蒂姆已经想开了,决定娶个美国姑娘。他会为了一个骗他食物的德国女人抛弃最宝贵的生命吗?不可能!

  那天夜里,迈克尔毫无睡意。酒精让他的神经无比兴奋。他向上帝祈祷,可除了几个雨滴,上帝对他的困惑没有任何回应。于是迈克尔往外走去,路上,他碰到“小德国佬”,奥利弗眼睛很红。

  “去睡觉,迈克。”

  “我走走,走走就睡觉。”

  奥利弗没再勉强他。土堤那边就是墓地,蒂姆会被埋在里面。迈克尔往前走着,脚步坚定。土堤另一边的战俘们挤在一起,表情麻木。等待他们的将是审判、苦役和牢房。迈克尔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今夜,他有个预感——他将彻底亵渎他本就不太坚定的信仰。

  “出来。”他用德语说,“昆尼西,出来。”

  第10章-迈克尔想不起那天夜里的过多细节

  迈克尔想不起那天夜里的过多细节,也许是他的大脑拒绝回忆。他做了一件他人生中史无前例的坏事,太坏了,他一定会为此下地狱。但当时他顾不上地狱了:他已经当了兵,拿起枪,杀过两三个人……也许是两三个,也许更多,反正不会低于这个数目。他早就注定下地狱。

  “蒂姆死了。”迈克尔耳朵里隆隆作响,“蒂姆,你知道的吧?他死了。”

  昆尼西跪在一堆松针上面,双手在身后紧紧绑在一起。不知道谁想出来的主意,在胜利日这天把俘虏们绑起来。这么多俘虏聚在一起,担心他们自杀,担心他们暴动,你总会时刻处于担心之中。蒂姆是对的,迈克尔想,他是对的,就该来一个枪毙一个,这样就不必担心……不必焦虑……不必……

  “蒂姆死了!”他狂怒地吼叫,鲁格顶着昆尼西的额头。年轻的少尉露出一丝恐惧与困惑,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表情平静而麻木:“不是我杀的。”

  “我他妈知道不是你杀的,”迈克尔说,“谁都知道蒂姆不是你们德国佬杀的!”

  那天应该是下弦月,很久之后,迈克尔请人帮忙查询过。按理说,狭窄的月亮提供不了多少光亮,可迈克尔记着昆尼西的眼睛……蓝色虹膜,像玛丽珍藏的那个陶瓷娃娃的眼睛,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节哀顺变。”昆尼西说,用英语,“我很遗憾。”

  这话什么意思?迈克尔抓着鲁格,枪口微微颤抖。是了,为什么他能看到昆尼西的眼睛?因为几十米开外就是灯火通明的营地,马达轰轰,履带沉重地碾过……到处都是极度亢奋的美国大兵,他俩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你遗憾?”迈克尔气愤地咕哝,“你撒谎,你这个德国佬骗子——”

  蒂姆经常殴打俘虏,昆尼西无疑是捱打最多的那个。蒂姆恨死了他那副“昂着脑袋的纳粹样子”。他抢走过昆尼西的裤子,用鞭子和木棍抽打他的腿。“你很开心吧?”迈克尔移动鲁格的枪口,“他死了——他老看你不顺眼,打你。他死了,这下你高兴了……”

  完全无稽的指控,喝醉酒压根不是借口。蒂姆的死和昆尼西没有任何关系,迈克尔即便在醉酒的状态下也一清二楚。但他管不住自己。那个时候,他浑身发抖,举着枪,眼睛瞪得不能再大。身后似乎有条鲨鱼在追他……他想起了八岁那年,他在田野上奔跑,忽然背后发寒,转过头去,就看到一条蛇昂起脑袋,嘶嘶吐着信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迈克尔自言自语,“真他妈的——为什么?”

  昆尼西闭上了眼睛,大概以为自己要被枪毙了,竭力维持普鲁士军人的尊严。他会不屑吗?这个美国佬,平常给他点小恩小惠,巧克力、咖啡、袜子……事到临头却拿他做替罪羊。迈克尔无法自控,他真正地考虑要不要一枪崩了昆尼西。战俘的命运无疑就那么几种,死了、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最终,他没有扣下扳机,而是把鲁格扔到一旁。他把昆尼西重新捆了起来:手绑在一棵小树上,整个人趴在那里。迈克尔会很多种捆绑的方法,他在农场捆起牛,把它们运出去宰杀。在军队里,他学会如何捆绑敌人,左手和左脚捆在一起,右手和右脚如法炮制,保证挣脱不开。他叉着腰站在昆尼西背后,气喘吁吁,想起邻居玛德琳夫人在他参军前讲过的话:“你在军队里决计学不到好。”她的丈夫曾被迫加入军队参加战争,然后就从一位善良的绅士,永久地变成了一个酗酒的疯子。

  “我也会如此。”迈克尔说,“我他妈——”

  昆尼西没有挣扎,背对着刽子手,这算是刽子手对死囚的临终怜悯。他后来也没提到过那夜的感受,但无疑他的信仰随着迈克尔的行为而动摇,直至崩溃——迈克尔没有给他一枪,却粗暴地扒下了他的裤子。然后,就着这个奇怪的跪趴的姿势,迈克尔自后搂住了他,手伸进他的衬衣下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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