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_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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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你被騙了——那就是個糊裏糊塗的老騙子!”

  “咱們東海縣流傳著很多仙人傳聞,也有很多人來尋仙。馮老頭是三年前來的,一直在白浪街那兒賣糖葫蘆。”

  男人搖頭晃腦地講。

  “以前啊,就有人覺得馮老頭多半是奇人,於是天天去買那酸掉牙的糖葫蘆,還對著那老頭的窮酸相奉承個不停。”

  “結果——嘿,獻了大半月殷勤,什麽事兒都沒有,倒平白讓馮老頭賺得幾貫錢去!”

  謝蘊昭笑笑,說:“背後不說人。”

  男人愣了一下,訕訕地,閉嘴了。

  “哎哎,成,咱不說馮老頭……”

  謝蘊昭打斷他:“我真覺得糖葫蘆挺好吃的。你們是不是不愛吃酸?”

  男人一臉困惑和不信,心想陳年老醋都沒那麽酸,這得多愛吃酸才能覺得好吃啊。

  “小郎君說甜就甜哩。”

  他倒也不多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殷勤道:“看郎君的模樣,多半是哪家商隊的護衛吧?今晚我們東海縣有花燈節,您要不去瞧瞧熱鬧?”

  謝蘊昭扔了竹簽,看他那滿臉殷勤,心裏有了主意,笑眯眯道:“我知道,我要去。直說你要推銷什麽吧。”

  “郎君有眼力。”男人比了個大拇指,拍著胸脯開始吹,“花燈節怎麽能不買花燈呢?我知道一家店,花燈造型特別、質量很好,價格還便宜,買了不虧!”

  “那去看看。”謝蘊昭想了想,“怎麽稱呼?”

  “某姓魯,大家都叫一聲魯七!”

  “魯七啊,咱們打個商量。”謝蘊昭拍拍男人的肩,一副咱倆很熟的樣子,“我要是買一盞你的花燈,你就得給我找一個需要幫助,而且我能幫得上的人。”

  這是什麽古怪要求?

  但魯七隻愣了一下,立馬沒口子地答應下來。他心裏嘀咕:這郎君怕不是大城市來的,聽說大城市很多人都有怪癖哩,還有喜歡脫了衣服在大街上狂奔的……所以喜歡幫助人也不是什麽太值得奇怪的事吧?

  本以為魯七這類人推薦的店鋪可能是家黑店,沒想到拐了幾個彎,到了花燈節最主要的一條街的街口,魯七就停在一家臨時搭出的攤子邊上。

  這是一個賣花燈的攤位——說是花燈,其實勉強。隻拿黃的、紅的紙紮成最基礎的燈籠形狀,做成不同大小,再垂一些流蘇下來。

  再看其他地方的花燈,有兔子燈、蓮花燈、金魚燈,甚至有巧手的匠人用紅木和綢布做了精致的仿宮燈,共十二麵,每一麵都繪著美人、提著詩句,是隻看不賣的“鎮店之寶”。

  就連那些小小的河燈都比這家攤位的“花燈”更精致。

  “……你們這兒原來是賣燈籠的?”謝蘊昭默然片刻,問。

  攤主是個不超過16歲的姑娘,蒼白怯弱,手上有傷口和老繭,邊上還放了個戴帽子的幼小男孩,睡得流出一點口水。

  “是、是花燈的,這位郎君。”姑娘鼓起勇氣,學著其他攤主一樣笑,卻隻顯得僵硬,目光裏還有點哀求,“隻要十八文一個,很劃算的,郎君不嫌棄的話就買一個吧。”

  第5章花燈節(1)

  路過有人噗嗤笑,說誰要花十八文買個破燈籠啊,還不如買馮老頭的山楂果呢。

  笑得姑娘低下頭,表情也有些羞愧。

  “你們怎麽說話呢!不買就別吭聲!”魯七急了,回頭罵了兩句,又掏出十八文錢,“徐娘子,我要一個紅的。”

  他急得額頭都見汗了。又對謝蘊昭解釋,說徐娘子姐弟的父親本是縣城一等一的花燈匠人,去歲做的鯉魚躍龍門花燈巧妙極了,連縣令老爺都喝彩。但今年徐父得了病,在家裏躺了三個月,人一天比一天虛弱,徐母又早已去世,隻得要徐娘子一人又照顧父親、弟弟,還要想辦法賺錢。

  徐娘子給了魯七一個紅燈籠。魯七再要個黃的,她就說什麽都不賣了。

  “魯七哥,我知道你是念著我父幫過你。但這幾個月來,我家已經麻煩了你太多,便是再多恩義也還盡了。”徐娘子很堅持,“我知道自己花燈做得難看……實在不行便賤價賣去燈籠鋪吧,魯七哥莫要破費。”

  “那怎麽行!如此你不是就虧了嗎!徐爺的藥錢怎麽辦?”

  剛好徐娘子的弟弟又醒了,揉著眼睛說餓。

  魯七就可憐巴巴地去看謝蘊昭。

  這表情和馮老頭還挺像的。不知道這麽說了,魯七會不會大驚失色。

  “郎君啊,您也看見這情況了,就買一個吧。再怎麽著……也比十五文的馮老頭糖葫蘆劃算不是?”

  看謝蘊昭不說話,魯七有些急,苦口婆心地勸。

  “您不是想要找個需要幫忙的人嗎,隻要買盞花燈……”

  謝蘊昭搖頭。

  徐娘子和魯七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沒想到緊接著,這束發佩刀的郎君就露出個戲謔的笑。天色已暗,光影錯落,他微黃的皮膚、眼周的青影都像被暗色融化,令人有了種他麵目也頗為俊秀的錯覺。

  “光買一盞燈,有什麽用?”

  謝蘊昭繞到攤子後,占了徐娘子的位置,還大模大樣拎起燈籠瞧了瞧。

  “要搞,就搞得有排麵一點嘛。”

  排麵?啥意思?

  魯七稀裏糊塗。

  “喏,魯七,”謝蘊昭扔給魯七一塊碎銀,“幫我買點筆墨紙硯回來。筆要化開過的,寫小楷的尺寸。都要最便宜的就行。”

  魯七捧著銀子:“啊?”

  謝蘊昭已經從隔壁攤位買了根簪子,又磨了一下,就著四周燈火,拿起一盞燈籠雕刻起來。

  她手穩得出奇,又快,微眯著眼睛,眼裏都是專注的光。

  徐娘子傻傻地看了一會兒,才驚呼:“呀,我的燈!”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那燈籠上竟然出現了一隻鏤雕的玉兔,正在搗藥;隨著簪子尖頭的挪動,玉兔背後又漸漸出現了一棵樹。

  魯七都看呆了。

  直到謝蘊昭一眼看過來,笑眯眯問:“魯七,筆墨呢?”

  他才如夢初醒,心裏忽然砰砰跳起來,拿著銀子拔腿就跑,高呼:“立刻來,立刻來!”

  謝蘊昭就繼續拿著簪子,眯著眼睛雕刻。在這盞燈籠上刻一幅桂樹玉兔搗藥圖,又在那一盞上刻魚戲荷葉圖,再換一盞刻貓撲蝶圖……

  等魯七買了筆墨,心急火燎地跑回來,已經有很多人圍在徐娘子的攤位四周。待那束發佩刀的小郎君刻好一幅,人們就喝彩鼓掌一次。

  魯七費了老大勁鑽進去,瞪大眼睛看那些燈盞上鏤刻的圖案。他雖然沒念過書,卻也看得出那些線條簡單卻生動,動物的神態也活靈活現。

  謝蘊昭一邊雕刻,一邊笑眯眯和四周人講:“諸位走過路過別錯過啊,別看咱家花燈式樣簡樸,但就是這簡樸才能襯托出紙雕的精巧。且看這瘦竹圖,有道是‘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有人出口成詩啦!

  周圍也有不少讀書人,甚至很多人就是世家出身,立即就驚歎起來,引得更多人圍過來。他們議論說,這小郎君必定也是世家出身。那些個小民、匠人,哪裏有這樣的錦繡詩句、妙筆丹青?

  在熱烈的氣氛中,魯七束手束腳地站著,對讀書人的敬畏令他“呀”了好幾聲,隻敢小心翼翼地雙手奉上筆墨,那佝僂的身子也彎得更深了。

  謝蘊昭接了筆墨,笑吟吟道:“多謝魯七哥,回頭請你喝酒哩。”

  四周人都用驚奇的目光看來,看得魯七不由重新挺起胸膛。又聽小郎君叫他去買幾塊糕點,哄哄一直叫餓的徐家小郎,魯七就響亮地應一聲,喜滋滋又跑開了。

  他很高興:這世家出身的小郎君看重他呢!

  分明是別人的隨口猜測,魯七卻一意當了真。

  “徐娘子,會磨墨嗎?”謝蘊昭不知道魯七在想什麽,隻又看向旁邊一臉驚歎的徐娘子。

  徐娘子連忙點頭,小心接過墨錠和硯台,又拿了自家的水囊,迅速化開了墨。她父親是手藝精湛的匠人,原也是會寫字畫畫的,也教過她。

  謝蘊昭拿筆蘸了墨,就在剛剛和眾人吹噓的燈盞上寫了“千磨萬擊”兩句詩,再舉高了說:“五十文一盞,若有哪位想題別的內容,隻需要再加二十文即可!”

  人群先是驚訝:三十文?都可以買盞精致的兔子燈了!

  卻見有戴著紗籠的家仆擠到最前頭,急急道:“我要!”

  又有站得近的人驚歎:“真是好字!小郎君,下一盞便予我吧!”

  立刻又有更多聲音:

  小郎君,勞煩那盞貓撲蝶圖留給我!

  小郎君,梅花圖請題兩句詩!

  ……

  徐娘子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驚得目瞪口呆。她一麵埋頭磨墨,一麵要哄被嚇到的弟弟,還不時悄悄抬頭看看身旁手口不停的小郎君:啊呀,雕得真好!呀,字真漂亮!啊,速度真快!啊……

  燈賣空了。

  她擦著滿頭的汗,怔怔地發現,自己帶來的那些燈籠竟然全都賣光了,而邊上收銀錢的布袋已然滿滿當當。幼小的弟弟抓著魯七的手,乖乖啃著糕,扭著脖子看四麵星河般的燈海。

  徐娘子如在夢中。這樣一來……父親的藥錢又有了?

  “這、這……!”她激動起來,“小郎君,多謝您,多謝……啊,這錢我不能全要,請您拿一半去吧!”

  [任務“牛刀初試”已完成。

  完成度評級:優秀。

  基礎獎勵:抽獎機會1次,點亮1顆星星(受托人可內視查看)。

  額外獎勵:無。

  受托人受托人累積抽獎機會:1次

  累計點亮星星:1顆]

  謝蘊昭看一眼麵板,扭開頭。任務麵板很懂事地消失了。

  她問徐娘子:“還有燈嗎?”

  對麵同樣賣燈的小販早就看得眼熱,立即大聲說:“小郎君,我們這裏有哩!小郎來我家刻燈,收入□□分哩!”

  徐娘子登時急了。這相貌柔弱蒼白的小娘子叉著腰,很凶地回擊對麵:“賴老三,莫搶我家生意!”

  又扭頭細聲細氣地跟謝蘊昭說:“小郎君,我家裏還有,現在便去拿來!”

  魯七立刻站起身:“我去!”

  又很是殷勤也很是高興地跑開了。

  徐娘子識字,謝蘊昭就讓她去問那些想買燈的客人都喜歡什麽花樣、想題什麽字,再編了號寫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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