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力气_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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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力气

  翌日,御书房里就少了一个人。

  原本承兴帝也没当回事,只当褚琰身体有恙,结果直到上午过完,也没个宫人来通报一声。

  承兴帝放下折子,叫上褚锐:“走,去看看你大哥搞什么幺蛾子。”

  这一去,就看见褚琰带着一帮宫人,在偏殿的院子里,张罗着给六公主做秋千。

  圣驾一到,吵吵闹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六公主躲在褚琰身后,跟着他一起跪。

  承兴帝奇了:“小六怎么愿意跟你亲近了。”

  六公主性格腼腆,不太爱说话,除了帝后和奶娘外,跟谁都不太亲。

  她是死去的贤妃所出,生母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皇后没有女儿,就把她归到自己名下,当半个嫡女养,也住在凤仪宫。

  贤妃生前不算受宠,六公主的性格也不算讨喜,但承兴帝这人非常看重嫡出,连带着皇后收养的六公主也重视了几分。

  褚琰随口道:“可能是她大哥长得好看吧。”

  承兴帝失笑:“你今日不来读书,就是为了在这儿玩闹的?”

  褚琰也不解释:“儿臣知错。”

  “你以为知错,朕就不罚你了吗?”承兴帝忽而板下脸,冷笑一声,“把先前学过的文章都抄十遍。”

  “新晴,去把我昨天抄的书拿来。”褚琰对承兴帝这罚小孩的模式早有准备,道,“昨晚上连夜已经抄完了,只是没想到父皇只让抄十遍,儿臣还多抄了些,请父皇过目。”

  “……”

  承兴帝被他这么一说,也没心情找他麻烦了,草草地检查了一下,又丢回给新晴:“说吧,耍的是什么脾气,什么地方不满意?”

  他之前怎么没发觉这个儿子的脾气这么别致。

  褚琰道:“没有的事,是儿臣对自己不满意。”

  承兴帝莫名其妙。

  褚琰抿了抿嘴,不再言语,身后的愁生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承兴帝还认得这个小太监:“愁生你说。”

  愁生一脸惶恐地跪下来。

  一炷香后,屋中。

  愁生得了褚琰的点头示意,终于敢开口:“回禀陛下,您昨夜差嬷嬷送来几位女子……”

  承兴帝一挑眉,心说朕操心

  操心儿子子嗣问题怎么了,他还敢为了这个跟朕闹脾气。

  谁知愁生又说:“王爷本想天子恩赐理应谢赏,当晚便打算把事办成……可王爷以前亏了身子……”

  他咽了咽口水,头也不敢抬,顶着头顶上颇让人有压力的目光继续道:“这……许多事情就晚了点,至今还未曾有过……梦遗……所以昨夜也……”

  承兴帝:“……”

  屋内一片死寂,梁冶深深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有进来过。

  不梦遗未必就说明了什么,然而愁生特地拿出来说,就说明这是委婉的说法,潜在意思一时不敢细想。

  承兴帝抽了抽嘴角,保持了最后一丝冷静,对梁冶说:“叫太医来。”

  褚琰瞥了眼他的神情,总觉得圣上下一刻就要吼“拖出去斩了”。

  最近给褚琰治病的一直是同一个太医,听到安王传太医,想也不用想,来的必是他。太医装模作样地把着褚琰的脉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承兴帝差点觉得自己也需要太医看一看。

  然而太医下一句是:“安王殿下身体确实有亏,故而暂且还是童子身,只是就目前看来,未必以后就不能人道,王爷身体尚未成熟,大约是来得比别人晚些,需好好补养身子,日后的事,就得看休养得如何了。”

  承兴帝一颗心落回胸腔,满脸沉痛:“那你摇什么头!”

  听到大儿子还有机会,承兴帝也不那么忧虑了,催太医去开方子。

  太医却道:“是药三分毒,臣再给王爷开七顿的方子,七顿以后,最好是拿药膳来补。”

  承兴帝摆了摆手:“改日给他找些食谱来便是。”

  宫人纷纷去忙,屋子里顿时就空了下来,六公主从屋外进来,露出一个小脑袋。

  承兴帝便朝她招了招手:“小桃儿,躲那儿干嘛,来,进来……”

  他把六公主抱到身边坐,搂着小小的肩膀轻声问:“今天怎么来大哥这了呢?”

  六公主的声音如她本人一样细细软软,叫人听着便想疼她:“大哥哥给我做了小马。”

  她把手里的小马举了起来,居然是布制的,里面塞了棉花,马头两侧缝了两颗大扣子。

  马儿不大,正好够她抱着。

  承兴帝正要拿过来看看

  ,六公主的手又缩了回去。

  承兴帝笑了:“一个布偶罢了,父皇有真正的小马,改日带你去挑一个。”

  六公主抱紧布马,声音不大:“可是我不能骑马,也抱不动。”

  承兴帝又道:“那就叫宫人们给你多做几个,不止是马,你想要什么都行。”

  六公主犹豫了:“可是小马是大哥亲手做的。”

  承兴帝一愣,望向褚琰:“亲手做的?”

  褚琰点了点头:“以前尚功局经常漏了儿臣的成衣,若是衣服短了,新晴就要点布来,帮我缝新衣,他手笨,自己也不得要领,倒是我一学就会了。”

  其实不是新晴不会缝,而是当年的傻皇子不太让人省心,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是给他安排点事做的时候,他就会安生下来,于是新晴就顺便教了他简单的缝缝补补。

  褚琰凭着肢体记忆,小马缝出来还不错,他总不能说是新晴让他自己缝衣服,指不定这小子小命就不保了。

  承兴帝沉默了一会儿,见褚琰语气淡淡,也不把这当什么事的样子,又想到差点因为那十几年毁了个儿子,不免有些心疼,道:“饮冰茹檗,待雨过天晴,未尝不是好事。”

  褚琰:“正是。”

  承兴帝又道:“不过这些活计,以后还是交给下人来做。”

  堂堂亲王做女工,说出去怪丢人的。

  褚琰笑了笑,微微点头。

  这一关便是过了。

  昨日承兴帝跟他提子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进展有些快了,关心儿子是一码事,但倘若只是纯粹关心褚琰成家之事,大可先从王妃侧妃提起,直接提到子嗣,褚琰就不禁心里“咯噔”一声。

  承兴帝看到了褚琰身上的可能性,便将目光挪过来几分,提前操心了一下以后该操心的事。

  褚琰生怕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平白无故地成了靶子。

  褚琰无论如何都想先给自己上一层保障,就干脆买通御医,演了这么出戏。御医对于宫里这些门道见得多了,但还是头一次见往自己头上扣这种帽子的人,幸好褚琰只让他说“需要休养”,没让他把话说死,否则他也不敢接这个活。

  这样一来,承兴帝在能够确认褚琰没有问题之前,绝不会给些不合时

  宜的封赏,也不会当着臣子和皇子的面对褚琰表现出才略方面的重视,此后的节奏都能掌控在褚琰手里,慢慢去思考未来,而不是被洪流推着走。

  而与此同时,他还不动声色地捞了一把承兴帝的愧疚。

  若他有意提醒承兴帝过去的十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那么承兴帝必然会觉得这个儿子在怪他,但若只是“无意”中让承兴帝了解这些,褚琰越是不主动去讨关怀,承兴帝的愧疚就越深,也越容易散发父爱。

  临走前,承兴帝给褚琰布置了功课,却发现他布置的这些,褚琰已经自学了。

  这儿子不止天赋惊人,自制力也很强,比起那帮一得闲就想方设法玩乐的崽子不知强多少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受了多年苦而格外珍惜这些机会的缘故。

  承兴帝暗道可惜,又不禁恨起端王来,简直想把他再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一回。

  若没有当年的事情,他的阿琰此时,不知该是多让他骄傲的模样。

  最后承兴帝也放弃了布置功课,只是列出了一些必要读物,嘱咐褚琰若有找不到的书籍,随时可派人到藏书楼去取,甚至连褚琰到御书房读书也从强制改成了随他心意,只是要求每隔五日到他面前检查一遍学得如何。

  隔日,又给褚琰送来了几匹上贡的布匹,尚功局来的人给他量尺寸、挑纹样,忙活了半天。

  接着是凤仪宫当日的膳食,挑的全是大补之物,比往常竟还丰富了好些,连带着侧殿内也重新铺设一番,变得更暖和了起来。

  再然后,褚琰又多了个护卫。

  说是护卫,其实是教他习武锻炼的,不能进后宫,褚琰得每日去东宫附近的练武场找他。

  简言之,褚琰闹了一次小脾气,得到了无数好处。

  褚琰第一天习武时,承兴帝亲自到场。

  他小时候没锻炼过基础,内家功夫养不起来,外家功夫又怕他因为身子虚练不起来不要紧,反伤了自己才是大事。

  所以承兴帝根本没指望他能学出个什么花样来,只希望他能学会一些自保的功夫、顺道把身子骨练得强壮一些就足够了。

  褚琰扎完半个时辰的马步,跟着护卫王澈学了套拳。

  这拳法纯属健身用的,并不复杂

  ,以褚琰的本事基本上一学就会,有不标准的动作,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被纠正过来,看得承兴帝是又欣慰又难过。

  倘若褚琰痴傻的那几年,他也不放弃这孩子,耐心点教教他习武,好好养一下,也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好的苗子。

  褚琰最近用药太多,有点气短且出汗的后遗症,一个时辰以后就开始不断喘气了。

  承兴帝上前来,亲自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褚琰下意识往后一躲,躲完才觉得这动作太疏离,连忙找补:“父皇,儿臣自己来,儿臣可都是封王的年纪了。”

  承兴帝白了他一眼:“封王还不是朕封的,朕关心自己儿子,还关乎他多大年纪不成?”

  褚琰不能跟他硬抢,愣是让皇帝爹给自己擦完了汗,听他道:“行了,你这脸白得吓人,今天就到这吧,以后不必照着其他皇子的时间来,你身体虚,就循序渐进一些,慢慢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我没事。”褚琰走到旁边的兵器架子上摸了摸,“我还想学这些呢。”

  “怎么,想当将军不成?”承兴帝戏谑地问,语气有些像哄小孩似的。

  不,纯粹是怕以后您哪个儿子看我不顺眼想除掉我,到时候我还可以挣扎一下。

  褚琰若无其事地微微笑了一下:“孩儿无才,恐不能学精,不过学学架势也是好的,看着威风。”

  人家孩子练武练兵器不管心里到底怎么想吧,在皇父面前恐怕都要说为了替国征战护佑天下百姓,为了成为大将给父亲长脸,为了成全大志为父分忧如何如何,就这一个,说看着威风。

  承兴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从架子旁拿了一把弓:“那你试试这个,看看拉起来还威不威风。”

  这把弓足有一石重,承兴帝今日见到了,便记起自己这孩子小时候力气就比寻常孩子大很多,有一次不知从哪听说了某位将军能起一石之弓的故事,非让人造了把来玩,便是手中这一把。当然,小阿琰半点都没能拉开,用上了脚才勉强推开一点点。

  假如那天赋留到如今,恐怕也不是不能一试,偏偏他亏了身子……

  承兴帝是寻思褚琰拉不动这弓,反倒得把自己整得咬牙切齿,到时候可就不是一副威风相了,

  能拿这个好好嘲笑他一番。

  可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

  只见褚琰拿着弓瞅了瞅,在王澈的指点下调好姿势,缓缓地拉动了弦。

  他看起来丝毫不费力,先是拉开了一半,似乎有些阻力,于是咬了咬牙,片刻后那弓弦继续缓缓张开,竟然拉满了。

  他的眉头紧蹙,除此外表情如常,有几分肃然的感觉,只是那张脸愈发显得苍白。

  时隔十三年,当年稚童的一句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抱负话,在千曲万折的岁月后实现了。

  在场鸦雀无声,褚琰险些要脱力,表情终于维持不下去,痛苦地扭曲起来。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话音:“父……父皇……”

  承兴帝连忙回神,上前握住了弓弦:“慢慢来,来,放手……”

  承兴帝把那弓丢回原处,透过褚琰苍白的脸,隐约见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小豆丁,他仿佛看到自己将小豆丁抱起来往上一抛,又稳稳接住,逗得孩童笑个不停。

  “这弓有多重啊?”褚琰揉着自己通红的手指问。

  承兴帝道:“一石。”

  “哦,一石啊,怪不……”褚琰缓缓转过了头,“啊?一石?”

  承兴帝不知该是喜还是悲,一脸复杂地拍了拍褚琰:“你五岁那年随朕到马厩里,见一匹马漂亮非要牵着走,那畜生不好驯服,偏要与你反着走,谁知你将它拖出了十来尺。看来天佑我儿,还没将这力气给你收回去。”

  褚琰:“……”难怪印象里瘦弱成那样了的傻皇子和那帮太监们打架抢东西却从来没输过,感情是这具身体天生就比别人能耐了点。

  如今这样也好,原身有怪力,自己有智商,等养好身体,差不多能凑一个文武双全。

  那可怜的孩子走了以后,却还留下了这么宝贵的一身特长。

  褚琰心底缓缓升起了一个想法:小傻子,你想不想让你的名字永垂青史——咱们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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