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_這個師妹明明超強卻過分沙雕[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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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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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蒼梧書院

  衛府。

  衛夫人躺臥在踏上,雙目緊緊閉著,胸脯卻不斷起伏,顯然並未睡著。

  四周靜悄悄的。滿屋子的人,一個也不敢說話。

  直到一陣腳步聲從外廊傳來。

  “如蘭,如蘭?這是怎麽了?”

  衛老爺滿麵春風地踏進室內,笑著去問妻子,卻見榻上的貴婦豁然坐起身,拿著個枕頭就朝他丟過來!

  “……這是怎麽了?”衛老爺這回的表情變成了驚訝和意外。他低頭看了眼可憐的枕頭,再看榻上滿麵怒火的夫人,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心裏卻本能地一陣心虛。

  是的,堂堂廷尉衛老爺,在家是個怕老婆的人。

  他不覺回想了一番自己的近期表現,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難道上回去喝酒被夫人發現了?

  他立即換上討好的笑容,蹭過去:“夫人……”

  “你還有臉來和我說話!”

  衛夫人氣得捶了一下繡花錦衾,尖尖的指甲指著衛老爺的鼻子尖,怒聲道:“要不是你當年沒頭腦做下的蠢事,今日我何至於受此大辱!”

  可憐衛老爺剛才和名士談笑風生回來,這會兒就得縮著脖子、滿心茫然地站在原地聽夫人的罵。他是被罵慣了的,隻能拿眼睛去瞧旁人:怎麽了,怎麽了?快給老爺我一些提示!

  正好他的貼身忠仆阿和,剛剛從外麵打聽好情況回來,這會兒連忙奔入室內,湊到衛老爺身邊低聲把來龍去脈說了。

  衛老爺聽著聽著,神色也變得微妙起來。待聽到最後趙冰嬋的表態,他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夫人……”

  又一個枕頭迎麵飛來,砸在他腳邊地上。

  衛夫人憤憤:“要不是為了我兒,要不是為了我衛家同謝家的關係,我哪裏會那樣防備趙氏女?你若要怪我,就自己再去生一個現成的好兒郎,去向那謝十七娘求親吧!”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你做錯。”衛老爺搖搖頭。

  他著人關了門,又遣走下人,隻留幾個親信守在門口,自己則坐在榻邊,寬慰地拍著妻子的肩。

  他這麽軟聲軟氣,衛夫人反倒繃不住怒火,也軟下語氣,還露出幾分後悔:“唉……是我太著急了。若我早知趙氏女有退親的意思,何必那麽急急忙忙逼迫她?交州鄉下的家產糾紛罷了,你一個廷尉還能處理不了?”

  衛夫人真是越想越後悔。怒火裏大半對著趙氏主仆,小半對著自己:怎麽就一時著急忙慌,把事情處成這樣?分明動動嘴皮子就能解決的事!

  沒料想,衛老爺卻沉吟著搖了搖頭:“這不怪夫人。那趙氏女所求之事……還真不是好答應的。”

  “哦?怎麽?”衛夫人一怔,“我聽下來,是趙老爺去世後,她和趙夫人被旁支勾結了縣令欺侮,奪去家產又害死趙夫人。我雖不喜她,但這樣小地方的醃臢事……你還覺得棘手不成?”

  “正是棘手。”衛老爺說,“你可知我剛才送走了誰?”

  “不是那才從東海縣調回來的謝三爺?他不是向來聽謝九郎的話……”衛夫人心中一動,“謝家又有什麽安排了?”

  “如蘭聰慧。”衛老爺撚須而笑,“謝三爺這幾年外放,雖在偏遠的瀛州,暗中卻與各地世家多有往來。交州趙家偏居一隅,嫡枝是寧遠當家,本想袖手旁觀。寧遠去世後,旁支接手了趙家,急著投靠平京,才順利被謝三爺收攏麾下。”

  寧遠就是趙冰嬋父親的字,也是衛老爺年輕時的好友。

  “這麽說,那些鳩占鵲巢的家夥也成了謝家的人?”衛夫人蹙了蹙細細的柳葉眉,眉心的金色梨花花鈿折射出一點狐疑的光,“那你怎麽說?我記得你從前和趙老爺關係好得像親兄弟,否則也不會訂下那麽一門娃娃親……”

  衛老爺又捋了捋胡須,唇邊泛出微笑。他高鼻秀目,年輕時是有名的美男子,現在蓄了須,也是個美中年,笑起來風度瀟灑。

  “今時不同往日啊。”他歎了一句古,方才道,“如蘭,趙氏女的事你就莫管了。”

  衛夫人一怔,試探道:“難道你要認下……”

  衛老爺搖頭:“我隻有六郎一個嫡子。”

  “那……你也不管交州那夥趙家人了?”

  “如蘭,大局為重。”衛老爺拍了拍夫人的手,笑容中多了幾分神秘,“這平京城裏……要讓一個人安靜消失的法子,可是多不勝數。”

  那有些神秘的、成竹在胸的笑容,看在衛夫人的眼中十分陌生,卻也有點熟悉。她怔怔看著這多年的枕邊人,想了又想,忽而反應過來:這笑容本該是屬於謝家的。

  她盯著夫君的麵容,不知怎麽地,心髒跳得飛快,也很有些不舒服。她張著口,想說可是你當年和趙冰嬋的父親那麽要好啊?但仍不知怎麽地,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如蘭?”

  “我想,”她勉力笑了笑,“那趙氏女多半是氣話。一個世家女,放幾句狠話,沒什麽可擔心的……”

  衛老爺又笑了。還是那個陌生的、屬於上西京的、矜持神秘的笑。

  衛夫人喉頭動了動,不覺問:“謝三爺找你說什麽了?”是說了什麽,才把她的夫君變成這副模樣?

  衛老爺卻會錯了意,隻以為她在問具體的事務。論理他不該說,但他們夫妻鶼鰈情深,他隻猶豫了一下,便將頭湊在妻子耳邊,低語說:“說是謝家丟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九郎占卜說那東西仍然在平京城裏,謝三爺囑托我暗中搜查。”

  “丟的東西?”

  “是一塊蝴蝶玉器,他們叫蝴蝶玉簡的。你可知道前幾個月被查抄的沉香閣?”

  “沉香閣?我很愛他們的熏香製品……等等,”衛夫人的心髒又砰砰跳起來,“難道說,沉香閣和蝴蝶玉簡有關?”

  “據說沉香閣的老板包庇了偷竊蝴蝶玉簡之人,才落得抄家下場。”

  衛夫人下意識問:“那蝴蝶玉簡中究竟記載了什麽……”

  衛老爺擺擺手:“這我不能說。”

  衛夫人又呆了一會兒。她心中那股自尊受挫的憤恨、難說的後悔,不知不覺已經散去大半。

  “如蘭,如蘭?”衛老爺奇怪地看著她,“你今日怎麽總是發呆?莫不是氣得太狠?”

  她下意識撫了撫胸口,強笑道:“我在想六郎的婚事……謝十七娘是謝九郎親妹,身份尊貴,不一定能瞧上六郎。聽說謝家還有十四娘妙然,雖然是庶出,卻頗得謝九郎和謝三爺看重,也許……”

  沒想到衛老爺神色一變,幾乎有些猙獰地說:“不可!寧願我兒終身不娶,也不能叫他接近那謝妙然!”

  衛夫人被嚇了一跳,倒是把她剛才的恍惚思緒給嚇沒了。她本能地砸了衛老爺一下,怒道:“你吼什麽?”

  衛老爺頓了頓,調整了一下表情,才低聲說:“誰都行,謝妙然絕對不行!”

  “為何?”

  衛老爺猶豫再三,卻被妻子連連催促,終於還是輕聲說:“謝妙然是……”

  “……妖族後代!”

  平京中京區,西側一個小院中。

  “……所以,這個欠錢的老頭以後就是我的仆從了哩!”

  謝蘊昭笑眯眯地,對目瞪口呆的趙家三人介紹郭衍身份。

  趙冰嬋租下的小院是個小四合院,一進院落,三間房並一間雜物間。趙冰嬋原本打算自己和冬槿一間,趙勇一間,剩下一間給“許雲留”。

  現在多了這麽個人……

  “仆人當然和我這個主人一起哩,不然他跑了我的錢怎麽辦哩?”謝蘊昭仍舊笑眯眯,“叫他平日打個下手,也不消給工錢,吃住從我月錢裏扣,行不行哩?”

  趙冰嬋仔細看了看郭衍,怎麽看都覺得這隻是個邋遢落魄的老頭。她自家就是被官員欺負,聽聞這位前沉香閣大老板被抄了家產,不免有些感同身受。另外,說不得修士的仆人也有幾分本事?就當多個護衛也好。

  因此,她很快就點頭應承下來。

  謝蘊昭道了謝,帶著郭衍進屋,房門一關,她就行了個禮:“郭真人,得罪了。”

  郭衍往椅子上一坐,苦笑道:“我都成這樣了,還有什麽可得罪的?”

  謝蘊昭淡淡一笑:“真人為了留在平京城中,將修為封印在下京區的大榕樹中,頗有大隱隱於市之風範。”

  屋中一片安靜。

  郭衍慢慢直起了脊背,眯著眼盯她,緩緩道:“你果然看出來了。不錯,我有草木妖修的血脈,能將修為分散在草木當中,所以才能偽裝成普通人。”

  “我不明白。真人乃歸真境大修士,何至於被逼得剝離修為、封印起來?”謝蘊昭沉聲問,“郭真人,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望如實告知。”

  郭衍點點頭,手一伸:“先證明你的身份。”

  謝蘊昭想了想,將她師父寫的信給出去了。還好是紙筆書寫的普通信件,若是玉簡傳書,,這會兒的郭衍都沒法閱讀信息。

  老頭兒展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歎一聲:“馮師兄收的好徒兒!也罷,我就全都告訴你。”

  “三個月前,有沉香閣中弟子同我匯報,說收到了一枚蝴蝶玉簡。那玉簡是旁人半夜潛入沉香閣,放入弟子窗邊。可笑我自詡修為高深,竟然一點沒察覺來人身份。”

  “那蝴蝶玉簡以複雜的微型陣法保護起來,即便是我,也花了三天才破解第一層。”

  “但我才看了幾眼,平京官兵突然闖入沉香閣,稱官府丟失了重要的文件,要搜查沉香閣。沉香閣中除我以外,大多是不動境、和光境的弟子,也有幾名辟穀境小弟子,是近年新收的。”

  “我素日教導他們,紅塵曆練,要把自己當成真正的普通人,體悟紅塵百態生活,但也不必太委屈自己……是我教導不夠,是我教導不夠啊!”

  郭衍講到這裏,胡須顫了顫,聲音裏竟多了一絲哽咽。

  “官兵態度粗暴,還在店裏打砸了東西,甚至動手打人。一來二去,就有弟子忍受不了,暴露了修為……”

  郭衍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謝蘊昭,裏麵有一種接近神經質的光。

  “你見過平京大陣亮起來的樣子嗎?”

  “郭真人……”

  “那是一個夜晚,三個月前的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

  郭真人的表情蒙上了一層縹緲之意。他現在正坐在光線不足的室內,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個夜晚,親眼看見傳說中的平京大陣發出亮光。

  那光一定亮得刺目,才會在他眼中留下恐懼的痕跡。

  “隻有一瞬間——隻在一瞬間,那光亮起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所有流露出靈力波動的弟子,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

  “沒有一個人例外……連靈魂都燒得幹幹淨淨,毫無反抗之力。”

  他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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